沈流飞微微怔,待反应过来时隋弘已经离开。
走到窗边,推窗吹吹冷风,抬头看看外面高邈夜空和夜色中蹶然飞过鸟。酒是好酒,但后劲厉害,他想他可能是上头,以至于这个问题他如何也答不上来。
大约晚上九点多钟,谢岚山才结束晃荡,打开家门。
“这丰盛?最后晚餐?”桌上菜都凉透,但其丰盛程度足以扫除所有不痛快,谢岚山进门直奔饭厅,乐得把头凑在饭桌前,使劲嗅嗅。抬头,他就笑,“表哥哥,就冲这糖醋排骨,得讹你辈子。”
沈流飞自己偏好西餐,但知道谢岚山喜好中餐,所以趁对方还没回家,自己也难得有空,亲自下厨做几道家常菜。
“拒绝。”
隋弘愣,沈流飞派淡然拔俗艺术家气质,没想到拒绝起人来直来直往,毫不客套。
“拒绝。”沈流飞替隋弘倒杯好年份红酒,自己也斟半杯,他神色很泰然,心情大抵也还可以,“你们利用他,耗尽他身体里最后丝热气,再拆解他,强行给他个他不可能认同载体,征求过他同意吗?”
隋弘接过沈流飞递来酒杯,平素里滴酒不沾他仰头饮而尽,不是,bao殄天物,倒像是替自己长久来愧恨找个宣泄出口。
到底是好酒,入口绵软甘甜,点不辛辣痛快。隋弘暗说自己自欺欺人,叹气说:“他曾宣誓为缉毒事业奉献切,他自愿签署遗体捐献书,太解阿岚,解他温柔与慈悲,解他忠诚与勇敢,如果当时有机会亲口问他,他定会答应这做。”
“脱外套吃饭吧,”谢岚山依旧穿着身笔挺警服,连警帽都没摘,沈流飞看他眼,淡淡打趣道,“警察叔叔,在家就不必穿得这有型吧。”
声“警察叔叔”又唤起早些年美好记忆,谢岚山原本打算脱衣服,可指尖划过扣子,忽又不舍得。他只摘掉警帽,揉揉微长头发,竟故作可怜地把脸凑向沈流飞,“就这穿着吃饭,好不好?”
知道是玩笑话,也没接茬
“这次呢?”
隋弘放下酒杯,轻轻叹气。沈流飞说没错,他这是病急乱投医,无论当初还是现在。
沈流飞喝口酒,然后转头望着隋弘。
“如果你真把他当作你最优秀部下,当作你最亲密战友,就给他次自己选择机会,”沈流飞贯没什表情,但眼神坚定,似比往常多些热度,“至于,会陪着他,直到他不需要那天。”
“对不起,是唐突。”隋弘意识到自己不妥当,很爽快地起身告辞,走到门口忽又回头,问沈流飞,“你真能接受他是叶深吗,你真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个杀害你全家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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