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回过头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我。我觉得她不知道我已经醒了。她又回过头去朝着麦卡什,压低了声音道:“要是她有事,我就公开跟你们对着干,你们一个也别想太平。这是你们的责任。这是谈好的。他们怎么会离我的孩子们这么近的?”
麦卡什把夹克衫朝中间拢了拢,像要让自己安全些似的:“我们知道他们在跟踪纳撒尼尔。一个从南斯拉夫来的小组。也许是意大利人。还没确定。”
接着他们谈起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地方。母亲从脖子上褪下围巾,当绷带一样裹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“还有什么地方?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。“主要是这里。”他说。
快要到圣诞了,蕾切尔和我一起坐在莫里斯的后座上。蛾子正用镖手的车带我们去一个名叫巴克的小剧院。我们说好了跟他在那里会合。蛾子在剧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停好了车,这时一个男人打开车门,进到他旁边的位子上,一只手伸到他脑后朝前猛一按,“嘭”地把他的头撞到了方向盘上,然后又朝门上撞了一下,再拽回来后又撞一下,与此同时另一个人进到蕾切尔旁边,用一块布捂住她的脸,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没有松开,而蕾切尔则在挣扎时一直都眼巴巴地望着我。“纳撒尼尔·威廉姆斯,对吧?”这就是我跟艾格尼斯一起乘巴士时跟上来的那个男人,也是那天晚上想要在电梯里袭击我的人。蕾切尔的身体瘫软在了他的腿上。他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头发,把同一块布又捂到了我脸上,一边又问了一遍:“你是纳撒尼尔·威廉姆斯吧?”我已经知道这肯定是氯仿,便屏住呼吸,直到实在憋不住了才吸了一口。,要是我没有失去知觉的话,肯定会想到这个词。
我醒来时发现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大房间里。可以听见唱歌的声音,像几英里外那么遥远。我想对自己说出“巴士上那个男人”这几个字来帮助自己记住。姐姐在哪儿?然后我肯定又睡了过去。有一只手在黑暗中碰了碰我,又把我给弄醒了。
“喂,斯蒂奇。”
我认出那是母亲的声音。接着我听到她走开了。我抬起头来。我看见她把一把椅子拖过地板。房间的另一头有一张长长的桌子,我看见阿瑟·麦卡什正弯腰驼背地坐在桌边,白衬衫上有血迹。母亲在他旁边坐了下来。
“谁的血?”母亲问他。
她凑近了些。“没事的。哦,没事的…
“我的。也许还有沃尔特的。我把他接来的时候沾上的。他的脑袋……”
“不是蕾切尔?”
“不是。”
“你肯定?”母亲追问道。
“是我的血,罗斯。”我很吃惊,他居然知道母亲的名字。“蕾切尔很安全,在剧院的某个地方。我看见她被人搬进去的。我们现在弄到了这个男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