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如果没坐下来,讲话会更快切入重点。”哈利依然望着窗外。
“你没来参加葬礼,哈利。”
“得换衣服,”哈利说,更像是自言自语,而不是对莫勒说话,“确出门,当抬头看见四周聚集着些悲惨人,就以为已经到,直到看见玛雅穿着围裙站在那里等点喝东西。”
“跟猜想差不多。”
只狗在褐色草地上游荡,鼻子在地上嗅闻,尾巴翘得老高。至少还有人欣赏奥斯陆春天。
他竟然睡着。他又眨眨眼,只见四周似乎弥漫着层薄雾。他失败。紧握拳头朝地面猛捶记。第滴热泪滴上手背时,他才知道自己哭。
二〇〇〇年四月二十五日。哈利办公室。
初春来得很晚。到三月底,排水沟才发出咕噜声,水开始流动。到四月,远至松恩湖冰雪都已融化。随后春寒又至,白雪再度飘落下来,吹积成堆,连市中心都积满堆堆雪。过好几个星期,太阳才又将冰雪融化。去年积在街上狗粪和垃圾这时露出头来,散发阵阵恶臭。风从开阔格兰斯莱达街上吹起,渐吹渐强,吹到奥斯陆美术馆,风中已挟带细沙,使得街上行人得不时揉揉眼睛或把细沙从嘴里吐出来。此时奥斯陆热门话题是有天将成为挪威皇后单亲妈妈、欧洲杯和反常天气。警察总署热门话题则是哪个同事在复活节做什,以及薪水调涨幅度小得可怜。日子样过下去,仿佛切照旧。
切并非都照旧。
哈利坐在办公室里,脚搁在桌上,看着窗外无云天际。退休太太们戴着丑陋帽子在早晨出游,占据整个人行道。小货车闯过黄灯。所有细节让这座城市笼罩在层假象之下,仿佛切再正常不过。他直纳闷:好像世界上只有个人不允许自己受到蒙蔽。爱伦下葬已过去近六个星期,但他往窗外看去,却看不到丝改变。
“怎回事?”莫勒问,“最近很少看见你。”
哈利耸耸肩。“很忙。家有个新房客,只仅有只翅膀大山雀。而且忙着坐在那里听答录机留言。过去两年收到留言刚好可以录成盘三十分钟录音带,那些留言全都是爱伦留。很悲惨,对不对?或许也没那惨
门口传来敲门声。哈利并未答话,门还是打开。进来人是犯罪特警队队长莫勒。
“听说你回来。”
哈利望着辆红色公交车驶入车站,公交车车身贴着斯德布兰德人寿保险广告。
“老大,你可不可以告诉,”哈利问,“为什他们管这叫人寿保险?卖明明就是死亡保险。”
莫勒叹口气,靠着桌边坐下来。“哈利,你这里为什连把多余椅子都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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