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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有他手机号码,而且会在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?他唯能想到人只有妹妹。

“发生什吗?是不是黑格怎?”

哈利决定把黑格留给妹妹照顾,心中多少有点犹豫,但妹妹看起来很开心,还答应定好好照顾黑格。不过电话那头不是妹妹,妹妹不是这样呼吸,而且妹妹会回答。

“你是谁?”

依然没有响应。

二〇〇〇年五月十日。瑞典,克利潘镇。

哈利从睡梦中醒来。

会儿,他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。他走进这个公寓房间,立刻就发现这根本不是个可以睡觉地方。卧室和外面繁忙街道之间只隔着道薄墙和片玻璃窗。但街对面超市晚上打烊后,整条街却似乎陷入片死寂,路上没有辆车经过,当地居民似乎全被黑夜吞噬。

哈利去超市买张大比萨回来,放进烤箱加热。他心想,坐在瑞典吃挪威生产意大利食物,真是怪异。吃完比萨,他打开积满灰尘电视。电视就放在角落个啤酒箱上。电视显然有点故障,每个人脸上都发出诡异绿光。他坐着看电视播放纪录片。个小女孩替哥哥开个人信箱,哥哥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环游世界各国,她整个童年都在收哥哥寄来信。哥哥从无家可归巴黎街头、以色列集体农场、穿越印度火车、几乎要走投无路哥本哈根寄信给她。纪录片制作得十分简单,播几段短片,用多半是静态照片,再配上旁白,是个奇怪、忧郁又哀伤故事。哈利定还梦见这则故事,因为他醒来时,故事中几个人物和地点还浮现在眼前。

唤醒他声音来自挂在厨房椅子上外套,四壁萧条屋子里回荡着高音频哔哔声。平板式电暖器已开到最强,但他裹在薄薄羽绒被里依然冻得半死。他脚踏上冰冷油地毯,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。

哈利正要按断电话,却听见细微呜咽声,连呼吸声也开始颤抖,听起来对方似乎要哭。哈利在沙发床上坐下,透过蓝色薄窗帘缝隙,可以看见ICA超市霓虹灯招牌。

沙发旁咖啡桌上放着包烟,哈利抽出根香烟点燃,靠着椅背坐下来。他深深吸口烟,听见颤抖呼吸声变成低低啜泣声。“别哭。”他说。

辆车从窗外马路上驶过。定是沃尔沃汽车,哈利心想。他拉过羽绒被盖上双脚,开始凭记忆讲述个小女孩和哥哥故事。故事说完,她啜泣声也停止。他说晚安,挂电话。

“你好?”

没有回应。

“你好?”

耳中只听见对方呼吸声。

“妹妹,是你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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