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……”
“这就是我家。”
她看着他。她车速太慢,没能逃脱。无论她想逃离什么,现在都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好啊。”她说。
“前面右转。”斯蒂格说。
雨越下越大。“我们这是在哪儿?”
“贝格区。看见那栋黄房子了吗?”
“看见了。”
“我认识那家的主人,房子没人住。把车停在车库外面吧,我来开车库门。”
而娇柔。她的歌声总比平时的嗓音要柔弱许多。她有时会怀疑这才是真正的她,而另外那个声音,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强悍嗓音,其实并不属于她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唱完了,他说,“真好听。”
她并不为尴尬感到奇怪。她奇怪的是,自己居然并不尴尬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她笑笑,把手机还给他。
她明白把车上那副朽烂的旧顶棚放下来是自讨苦吃,但她就是想边开车边呼吸新鲜空气。他俩巧劲与蛮力并用,费力折腾了起码一刻钟才终于放下了它。她也知道这顶棚恐怕再也拉不起来了,除非零件齐全,还有安德斯帮忙。她上车时,斯蒂格给她看自己的手机。他在GPS中输入了柏林。
五分钟后,他们坐在停泊的车里,四周是布满蜘蛛网的锈蚀工具、破旧轮胎和园艺家具,他们就这样坐着,看敞开的车库门外大雨滂沱。
“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玛莎说,“我觉得顶棚真是一场灾难。”
“确实。”斯蒂格说,“想来杯咖啡吗?”
“哪有咖啡?”
“厨房。我知道钥匙在哪儿。”
“你父亲是对的。”他说,“小柏林离大柏林有一千零三十公里。预计行驶时间十二小时十五分钟。”
回程是她开车。开得很快,好像他们很赶时间,或是想要逃离。她扫了一眼后视镜,看见峡湾上空堆叠的层云如同一位新娘,正迈着坚决而不可阻挡的步伐向他们走来,身后拖着列车做成的长长头纱。
他们堵在三环路上时,最初的骤雨袭来,她立刻明白他们输掉了赛跑。
“从这儿下主路。”斯蒂格指着某个地方说。
她照做了,突然意识到他们驶进了一片居民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