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夫子,遇到理念冲突时候,也曾说过气话:要把冉求开除儒籍,你们要鸣鼓而攻之将其斗倒批臭!
这确是个张狂自信彰显自坚持理念时代。
适这样穿越者,虽然年轻,但在这个时代竟有些垂垂老矣腐朽气息,尤其是和眼前这位老人比,更是如此。
可这份羞愧只是闪而过,来不及思虑自己陈腐,适心头想却是要趁这个机会再说上几句加深墨子对自己印象。
于是在众人还在琢磨先生那番张狂之语时候,适起身郑重拜,朗声道:“先生说没错,秉持先生道理去做拯救天下义举,定是可行。如果没有做成,那也不是先生道理错,而是做不对。正如用斧子去削木头,若是劈偏斜,又怎能够怪到绷直墨线上呢?”
他实在没想到墨子竟是这样墨子,这番话张扬无比,自信无限,甚至……如此狂傲。
震惊念头在心间闪而过,脸上不禁露出丝羞愧之色。
毕竟,这是诸夏青春期,骄傲、勇武、张扬、对切充满好奇。
即便老人,依旧透着棱角,扎人有些痛,让他这个习惯圆滑无角人将自信误认为狂妄。
然而值此乱世,不狂不足以为圣、不妄不足以传道。
这话说很有问题,放在任何个理念上都是通用,很有些皈依狂热症意思,把墨家道理换成任何别家,这句话听起来也不违和,墨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但适觉得,这时候说出来意义却大不样。
眼前先生确棱角满身自信张扬,确睿智难敌心坚如铁,但他毕竟老。
不是老便愿意听这些矫情溜须之言,而是身体可以老,可自己践行道理在自己死后真会流传下去吗?会不会门下也出现子夏这样人物?会不会有人把墨家之学也改面目全非?
墨翟眼中精光闪,紧紧
圆滑软弱,不是这个时代色彩,而且这样人也不可能在这样时代发出光芒。
庄子非议天下学说,品头论足,开篇直言不讳地说“天下搞学术人很多,个个都认为自己学问达到顶峰”。当然他这个品评天下虽未明说但肯定也觉得自己在顶峰,这是装逼于无形。
荀子点评十二子,把知名诸子挨个喷遍,骂完还写书纪念,除夫子之外,不是蠢货就是心术不正要就是腐朽不堪,反正是没个正常人。
儒墨互称猪狗。禽兽与猪狗两者之间骂不亦乐乎,听儒墨弟子交谈就像是进养殖场。
杨朱理直气壮地毛不拔、道视百家为蟪蛄蚍蜉、市井之间言不合就杀人……遍观此时诸子,就没有个圆润中庸毫无棱角,因为退步就会被别家学说逼死到绝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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