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极小心地倒抽口气。
又像不敢相信。
鹊伏忍不住抬眼偷窥公子脸色,恰好余浪视线也转到他身上。
这句表扬,让鹊伏心头热。
唯恐自己再犯任何逾礼之举,鹊伏低声道:「多谢公子教导。」
眼观鼻,鼻观心,跪坐得更为正经。
余浪却没有对房中这刻寂静显出任何不自然,悠然地把地图卷起,长袖流云般拖曳过案面,似要去看剩下信笺,却忽然停下。
「奇怪。」
得到地盘容易,维持对各地控制艰难。新地盘既然是靠武力夺来,势必经过流血,那些亡国之人看似温驯,但心中必定埋着深深仇恨。这就好比个主人,虽然养无数奴隶,握着万千家财,但奴隶之中有时刻想着复仇不安分人。如果主人够英明,就应该先动手。」
鹊伏领悟过来,接口道:「那些失去往日权势,苟延残喘繁佳旧贵族,直以来对们离国心怀不满。大王是担心,将来他们可能会利用手头剩余金钱和人力去反对大王统治。所以先发制人,命令负责镇守卓然将军杀死他们,把这些可能制造麻烦毒草都根根给拔,避免留下后患。」
和余浪畅谈国家大事,是鹊伏心身最为愉快时刻。
整个人处于既紧张又放松奇异感觉中。
鹊伏视线落在地图上,仔细看片刻,忽然脸上逸出丝欣喜,不由道:「公子,明白大王为什要卓然将军同时扫荡梅江沿岸村落。他也在担心对昭北控制不够严,梅江这个位置很重要,如果昭北有人作乱,离国大军必须横跨梅江。先把梅江扫荡干净,牢牢把守,即使将来有什不测之事,大军随时可以直发昭北腹地,不至于手忙脚乱。」
「公子说奇怪是指?」
余浪脸上露出彷佛抓住点端倪凝重表情,喃喃道:「当初杀死龙天,夺得繁佳,就曾经力劝大王把繁佳贵族斩尽杀绝,以除后患,但被大王否决。为什大王会忽然认识到剪除这些余孽重要性?最近他直待在寝宫,为什会加强对繁佳和昭北控制?」
鹊伏向解他习惯,知道公子这些问题,并不是要向他要答案,而是藉此整理脑子里各种信息,要摸索出某个重大事件脉络来。
因此,鹊伏并没有做声,反而更加安静,不希望破坏公子思索。
果然过片刻,沉思中余浪发出个低低声音。
说完,头微微抬起,似要看看余浪听闻这番话后,是否会露出满意表情。
但下秒,又觉得这个举动实在轻佻大意,对公子不够尊敬。
赶紧又垂下头。
不知为何,心中很是惭愧。
耳边只听见余浪悦耳声音,云淡风轻般道:「你想对七八分,已经不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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