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景公也不傻,他当然赞许南蒯对鲁君的忠心(也未必是真的忠心,但客观上对国君是有利的),但也不愿和国内那些大贵族公然作对,所以他接纳了南蒯,但说话间又要划清界限。
春秋的国君都要顾及大贵族们的想法;到了寡头政治的阶段,寡头们自己做主,甚至已经不用考虑国君的想法了。后世的中国文化人习惯了“皇权专治”和“m;主共和”的二元划分,看问题非黑即白,思考历史的方式就从三维降成了二维,很难理解春秋寡头们的共和游戏规则,这个历史观的盲点可能会造成认知陷阱。
南蒯这次对抗季氏,发生在孔子22到24岁之间,他刚刚到季氏家当小职员的时候。一位经
。为落实盟誓内容,阳虎又驱逐了几个曾反对他的季氏成员。
次年,阳虎集合鲁定公、三桓族长和曲阜所有的贵族盟誓,要各家捐弃旧怨,一致支持国君鲁定公,其实这是他完全掌控鲁国的象征。孔子这时在鲁国生活,应该也参加了这次盟誓,他对阳虎的崛起充满好奇,又不知所措。
阳虎是季氏的家臣、管家,用现代的话说,就是“职业经理人”身份,本来只能给老板打工,他却能掌控季氏家族的实权。按说这很不应该,但这种苗头,在鲁国已经出现过了。
在季氏上一任族长季平子的时候,有个家臣叫南蒯,他家连续几代人给季氏当管家。南蒯干的是费城宰,这里是季氏大本营,要用最放心的人去管理,还修了很高的城墙,万一哪天季氏和国君反目打起内战,这里就是最可靠的大本营。
季平子还没当族长的时候,就和南蒯的关系不太好,他上位后想找机会把南蒯换掉。南蒯也在防范季平子。他联络上了鲁昭公的一个兄弟,公子慭(音印),合谋制订了政变计划:赶走季平子,把季氏的所有封地、产业都上交给国君,由公子慭取代季氏的政治地位,南蒯则晋升为直接为国君效力的大夫,继续管理费城。
这个计划中途泄露,公子慭见势不妙,逃亡到齐国。南蒯则裹胁着费城的百姓叛乱,不再服从季氏的命令。季平子以朝廷的名义发兵讨伐,可惜费城的城防太牢固,用了两年时间都没打下来。
有人给季平子出主意:悄悄联络费城的其他管家,策动他们反对南蒯。这一次成功了,南蒯也被迫逃到齐国,投奔了齐景公。
齐景公对南蒯的态度也颇有趣,他依照国际惯例安顿了南蒯,还比较看重,有时让南蒯参加自己的宴会。有次齐景公喝多了,指着南蒯开玩笑:“你这个叛逆!”
南蒯为自己辩解:“我叛变季氏,是为了效忠鲁君!”
有个在座的齐国大夫看不下去了,指责南蒯:“身为家臣,就该一心为封主效力,你想越级讨好国君,这才是大罪!”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