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艄公接口笑道：“客官是头回下江南吗？”
边问话，边放脱
桨，悄退到船尾。
青衫人听出艄公正伸手入怀，暗叹声，答道：“往常都走旱路，这回陆上
朋友好客，杨某不敢多叨扰，故而改乘舟船。如今看来，水路上似也要起风浪。”
那艄公愣愣，苦笑道：“自闻杨大侠离浣花溪后，广安府玄鹫帮、渝州凌雁门都有留客之意，而青城掌门更是亲携众弟子路追出，未曾想杨大侠手段高得骇人，如此多武林豪杰竟不能稍阻行程。”说完已从衣襟中取出支响箭，正欲抖放，眼前劲风扑面，却是杨逊回身倏忽掠至，出掌勾向响箭。
艄公目光锐闪，咬牙踏前迎上，以心口要害去硬接杨逊这掌。杨逊惊，急撤去大半劲力，掌缘在艄公肋间扫过，那艄公闷哼声，倒跃入水，手上响箭却早趁机甩飞在天。
杨逊没料到此人不惜重伤也要激发响箭，道声“得罪”，取过桨摆正打横小舟，长立静候。
”
游寄江道：“目下说这些还有屁用？
只问你，既然拦不住，那们还拦不拦？”
“拦，当然拦！”杜泓从地上跃而起，“总有些变数是人力难以料想，不试试怎
知道？这就赶去金陵布置。老游，你若能请动武当‘龙鹤七剑’下山，或可截住杨逊。”
游寄江目光闪：“怎？涉川剑破不‘鹤舞龙游剑阵’吗？”
“涉川剑锋芒最盛之日，天下诸剑辟易。然杨逊败柳寒山时元气大损，剑威已不复当年，若再以敌七，怕是必败无疑。”
少时，前方沉沉江水上忽然亮起点火光，迎面逆流行来艘船，船上人手擎火把，仰天发出阵凄厉啸声，宛如老猿哀鸣。
随即猿啼四起，远处江面上星星点点火团渐次涌现，连成条贯连两岸火龙。
杨逊淡淡道：“前面是白水寨朋友吗？幸会。”船上人大笑：“岂止白水寨？”
“还有飞鱼寨！”“连江坞！”“寒蛟寨！”“流沙门！”……
响亮通报声此起彼伏，漆黑船身在火把映照下影影绰绰。
“好，这就去！”游寄江起身便走，却被杜泓叫住：“老游，你没派人去截杀柳姑娘吧？”
“呸！可做不出那般事，也知杨逊是自己愿赌服输……”游寄江叹口气，又道，“但恐怕难免会有义愤武者想在柳青凝抵达扬州之前杀死她吧？”
“难。柳青凝聪敏机变，身携削铁如泥神兵‘霜鱼’，又精通易容藏踪之术，拦她不比拦杨逊容易。如所料不差，她从山海关南下，今夜已至山东，而杨逊也要过巫峡吧？”
四
“风岩朝蕊落，雾岭晚猿吟。巫峡之幽深狭长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明月当空，江上舟中青衫人独立喟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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