变成堆满纸箱迷阵,而且箱子每天愈堆愈高。最好置之不理,让照片自然而然销声匿迹。
麦克辛把照片搁在桌上,准备开始工作。弟媳不是芭蕾舞伶。这位舞者不是她。对舞者毫无亏欠。她是个无关紧要人物,她甚至不在那里。已多次用喷笔销毁许多人面孔,透过他们每个姿态、每副神情认识他,他们变得跟亲人样熟悉,而从不懊悔销毁他,但想到销毁这个陌生女子,某种情绪却在心中溃泄,盈满空洞而悲伤心房。
喂,老兄,回过神来。
“可以借用你打火机吗?”麦克辛边说、边举起根香烟。把打火机递给他,他点烟,眼睛依然紧盯着。
他帮喷笔上底色,注满个灰阶色系颜料搅拌罐。他边吞云吐雾,边观察学习,偶尔发出惊叹,在他注视下,用喷笔修改舞台,让舞台盖过芭蕾舞伶双腿,还修改观众脸孔,让张张脸孔盖过她修长躯体。已判定她坠入她舞伴怀抱之中,她从观众席移开视线,望向架设在舞台后头相机,透过敞开镜头,凝视着这个最后位观众涂去她双眼。
你必须具备非常高超技巧和极度敏锐视觉,才有办法让人物消失于背景之中。拿起放大镜和尖细画笔,从她舞伴张开手指之间,涂去她纤腰。用喷笔修改她手臂,直到只见她左手臂印蚀于聚光灯中,好像只飘浮在风中、与名寂寞男子共舞手套。把那只手臂留在原处,继续修图。
舞者右腿遮掩前排位青少年脸孔,在那个朦胧不清之处,偷偷画上弟弟沃斯卡肖像,肖像只有张邮票大小,画中他也是个青少年。这种创意时刻,带给无上快感。过去两年来,已把他嵌入数百张照片和画作之中。年轻沃斯卡。年老沃斯卡。人群之中聆听演讲沃斯卡。在田野和工厂里努力工作沃斯卡。他挂在法庭、部会、学校、监狱、甚至警察总部墙上,你若仔细凝视,你会看到沃斯卡怒视叶夫盖尼·塔科夫,也就是那个害他失踪警察头目。
担心会被逮到吗?拜托喔,上级只关注涂去哪些人,根本不会注意到加进哪些人。
舞者左手依然悬置在空中。之所以这做,倒不是刻意决定,而是出于心中感觉。放下喷笔,就像个人吃撑觉得恶心,说不定就放下叉子。打算把舞者手留在原处,那只手本来就该在那里——只挥舞求救、挥舞道别手,只不为任何人喝彩、不为任何人叫好手,只当脑海之中响起求救声音、说不定曾经稳稳扶住头颅手。
悄悄把修正过照片塞进其他六张照片之中。用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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