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几乎忘你已经警告她多少次提防恶人,好像他们是非族类怪兽,躲在她门外,随时准备掠夺容易受到伤害盲人。当她翻身离开你、拉过毯子盖住她臀部,你几乎忘自问:“今天变成什怪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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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早上,回到自己公寓,看到幅幅留置在地上油画。阳光照
十卢布兑换美元汇率,这个金额简直是天文数字。娜迪亚伸手拿皮包,掏出个信封。
“欠你旅费。帮数数。”她说。时之间,她那种信赖任何人直觉,真是让人生气。盲人不是应该生性多疑吗?难道不曾警告她、劝她小心、叫她不可以信赖任何人?但她偏偏变得更轻信、更愿意相信人们并非生来就是骗子和*商,想这就是为什收藏录像带里多部《幸运先生》。(译注:GentlemenofFortune,九七年出品经典喜剧片。)
“小钱,别挂在心上。”说。
“要还你钱。”
“如果你想当个烈士,你就走进森林里加入他们。”
“帮数数。”她坚持,语调正经、冷静、肃穆。“攒下残障补助金剩下点钱,不需要同情施舍。”
当然没有所谓残障补助金。z.府当然没有按月寄钱给她,也没有补助她这栋隔壁公寓。每月初送上门、装在内政部信封里现金,全都出自口袋,每个月房租也由支付。
“赶快数数吧。”她说。们都知道这真是荒唐。但在她身边坐下。们友情、爱情,或是天知道哪种感情,难不成果真出于情投意合,而不是各取所需?很清楚这是痴心妄想,漫天大谎,而扮演角色,维系这个错觉。点数张张每月初将装进内政部信封、递回她手中钞票,点数之后,们握手,好像已经达成交易、们再也不亏欠彼此、没有尚待清还债务、没有仍未完成义务。
躺在床上,手指轻抚她残余秀发,指尖紧贴她脸颊,慢慢滑动,试图解读道道划过她脸庞、有如点字般伤疤,好像们之中、瞎眼是。只手顺着她身体曲线移动,轻轻滑过她隆起左乳、微翘臀骨,直摸到她那圆润光滑、毫无疤痕、只在黑暗中示人大腿。她翻身,滚向另侧。
此时此刻,躺在这张床上,你几乎忘坠落飞弹、崩塌博物馆、远得不能再远青天、有如冰块般在草间滚动空心砖。寻获她之时,你手里握着那幅札哈洛夫油画,她脸孔被大火烧成两半,牙齿格格打颤。你几乎忘你是怎把她脸颊捧在掌心、试图吹气帮她降温,你也几乎忘你抱着她之时、她是怎睁着支离破碎双眼、搜寻你踪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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