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孤单人。两度走进娜迪亚公寓,帮她清理卧房衣柜、橱架后头角落、抽水马桶后方等连干净到有洁癖她都忽略小地方。借口关心她,强自干涉她私生活,这种过分依赖心态,想令人不自在。当然关心她。有些晚上,梦见她被应当移开张椅子、只鞋子,或是把扫帚绊倒,吓得从梦中惊醒。但在些罕见时刻——比方说这会儿蹲在地上、拼命刷洗她浴室地砖霉渍——杂七杂八琐事中清楚地浮现出个念头:知道刻意让自己成为她不敢冒险舍弃支柱,但不确定自己之所以这做,原因在于爱她,或者只因感到寂寞;也不确定在这个上下颠倒、屋顶成路面世界,意图是否已经不具任何道德意义。
个星期三,时间已晚,却感到忐忑不安,于是拿出札哈洛夫油画,细细检视画中牧野。这幅油画受损程度最轻,虽然沾灰烬和煤污,但是受损算是轻微。最严重损毁是油画中央山坡上有个焦黑破洞,尽管博物馆着火之时烧出这个破洞,但将之视为地雷爆炸留下坑洞、切全都消逝其中小孔。几年前,娜迪亚只花几天就可以修复。
突然有个念头。走回娜迪亚公寓,取出她修复工具箱。工具箱在她桌上,搁在成叠黑白照片之间,这些照片皆经同位宣传员审查,也就是他把格罗兹尼*员画入札哈洛夫油画之中。从画中除去这位*员之后,娜迪亚对这位审查员大感兴趣,特别是当她发现他把同个人影像画入数百张经过审查照片之中,从少年直画到暮年。如果你把这些照片字排开,你说不定可以从照片背景中,看到这个陌生人生在眼前开展。目光停驻在其中张,根据照片背面铅笔标示,那是九三七年圣彼得堡,照片中他只是个小男孩,张胖嘟嘟圆脸,双灰色眼睛,头乱发,在群众之中几乎不起眼。感觉他抬头盯着,愈逼愈近,张力无穷,时之间,无法动弹:他凝视刺穿,将固着在此刻俩共享空间。他怎死?过去五年以来,这个问题好像敲打自动收报机、滴滴答答地回荡在心中,但除自己孩儿之外,从未问起另个小男孩怎死。
回到自己公寓之后,把工具搁在札哈洛夫油画旁。乳状净化剂、中和剂、亮光剂、油墨去除剂,锡罐绘画油灰,八米画布衬里。包所剩无几棉花棒。打可抛式乳胶手套。大学修过年文物维修与保存,但真正老师是娜迪亚。家人过世之后几个月,罔顾副馆长职责,几乎每天下午都待在她办公室看她工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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