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拜托。”憋着嗓音说。整排脊椎凝缩成截硬邦邦骨头。他眼睛有如铁钻,直探双眼。确定他会对他们提出警讯。但他只是点点头,静静地抬头看着逮捕他两人。想他这辈子肯定无恶不作,而这是他罪孽深重生中、最后善行。不管他在世上造成多少无谓痛苦,代表们每个人,原谅他每个罪行。
临刑男人轻声细气、带点无奈地解释如何帮枪支上膛。“好,你把枪转过来,这样来,枪口才不会指向你脸。”他指示年纪较轻小伙子。“你得看看枪管里有没有东西堵住,然后扣几下扳机,确定枪膛没有卡住。”
年纪较轻男人把枪口朝向自己,窥视枪管内部,长长枪管好像具仅有端装镜片望远镜,但他还来不及扣扳机,年纪较长男人就抓住他手臂。
“等等,等等,等等。”年纪较长男人说,“他想让你开枪打死自己
令人心惊。他举动听起来太娴熟、太平稳、太有效率,跟眼前这桩残忍差事不太搭调。
“他在看。”轻声说。
“谁在看你?”
“地上那个家伙。”
科里亚匆匆瞥。那个临刑男人睁大眼睛。他怒气腾腾。说不定们出现比他即将受到枪杀更难以承受。说不定们代表着他再也无法承受耻辱。说不定他临死之前,仅仅此刻有机会扳回城。他闷声大叫,细长胶带随之鼓起。
“他想要警告他们。”科里亚喃喃说道,脸不可置信。“他想要警告那两个即将动手杀他男人。”
但是两个行刑者都没有注意到他们阶下囚怒气已经转移目标、朝着几十米之外空地发火。年纪较轻男人闭紧双唇,但当他扣下扳机,却只听到空洞咔嗒声。
“您非得让事情变得棘手,是吧?”年纪较长男人抬头问问苍天。他们两人盯着枪,扣下扳机,在腐蚀树干上敲敲枪支。他们拆解手枪,重新组装,想象自己被困在那件扣上纽扣外套里,在枪杆另端胡乱扭动,边用力喘气,勉强把空气吸进被鼻涕塞住鼻腔,边苦苦哀求,拜托那两个笨到不知道怎开枪小丑手下留情。从来没想过临死之前这种肃穆、最终时刻,居然可能如此愚蠢。好像透过个钥匙孔,头次窥见生命荒谬:们信任体系终将腐化们,们钟爱人们终将辜负们,而死亡是台坠落中钢琴。
“说不定们应该问问他。”年纪较轻男人提出建议,朝着地上点点头。“通常是他开枪杀人。”
年纪较长男人考虑会儿,然后倾身撕下临刑囚犯嘴唇上胶带。胶带连根扯下他褐黄胡须,啪啪轻响,好像拨弹把袖珍竖琴。他双眼始终盯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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