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能够解释狼群为什在俄罗斯联邦立国之初重返。生物学家们秉持显赫头衔与塑胶档案夹而来,欠下屁股旅馆账单离去,学者们研究结果极为分歧,你看这些莫衷是报告,甚至会惊叹他们居然同意狼有四条腿、两只眼睛、个鼻子。有些学者将之归咎于人口兴衰周期失常,有些学者怪罪全球暖化和偏远西南方过度砍伐。大部分学者觉得大小事情都是他们母亲错。薇拉有套她自己理论,但是没有人想到请教她。
狼群在白森林里嚎叫,而白森林和薇拉家只隔着片荒凉草地。她站在炉前用个长柄锅烧水,锅子十六年前被她摔凹个洞——当时她挂电话,电话却依然响个不停,她气之下把锅子朝着电话扔过去。她那位血统直溯至成吉思汗婆婆,曾经送她个烧水茶壶,薇拉把茶壶连同组钝刀和她女儿剩下衣物起卖,不过嘛,长柄锅烧起水来跟茶壶样管用,那组刀子原本就钝到连块冰冷奶油都切不动,至于她女儿衣服,嗯,莉迪亚已经迁居地球另端,况且最近时局不佳,她多少需要补贴。她过滤玫瑰花茶,倒进茶杯里。
“不晓得你喝这清淡茶。”雅琳娜发表意见,她坐在客厅里,脸上抹虚伪笑容,鼓鼓双颊之间盈满虚情假意。她眉毛是眉笔画,粗黑尖细,望似两道镰刀。她每隔两个月就坐商务舱前来莫斯科——而且总是把叠航空公司餐巾纸当作“纪念品”送给薇拉——重新染个发,重新敷个脸,商请位西藏疗愈大师帮她过滤全身毒素。这位大师八成不怎厉害,薇拉经常暗想,因为如果他帮雅琳娜把体内毒素全都过滤干净,那也就没有雅琳娜这个人。
“傍晚喜欢喝些气味淡雅茶。”薇拉说。现在才下午两点,花茶已经淡得不能淡,如果再淡雅点,她们倒不如喝白开水。“不然会睡不着。”
雅琳娜微微打个寒颤,悄悄把手插进大衣衣袖里,随即意识到这个举动丝毫不具戏剧效果。但她哪里都不想去。她年轻时候多少次饿着肚子、冷得发抖、身无分文地上门求助于薇拉?薇拉多少次逼迫她面对跟现在同样屈辱?相较于薇拉对待她好友们,宗教法庭审判官几乎可说是善待异教徒。所以啰,雅琳娜绝对有权享受每刻。她以前太常面临薇拉目前困境,不然话,她说不定会比较同情薇拉遭遇。
暖炉从她先生生前喜欢角落散发出光芒,照亮薇拉脸庞。暖炉虽然故障,但毕竟不像她先生样无是处——最起码她可以把潮湿袜子挂在炉上——尽管如此,暖炉开两星期,至今散发热气还不如只暖烘烘流浪猫。
“你知道最近景气很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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