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。它们不只不是为本国市场而生产、资本积累的自然结果,而且没有雇用许多领工资的工人,没有创造出技术纯熟劳工的大需求。与之相反,糖是由大批奴隶所精炼,用来外销到欧洲。
17世纪时,一座甘蔗园可能已动用两百名奴隶和自由人,加上压榨机、蒸煮室、加工处理室、朗姆酒蒸馏室、仓库。这不只要用到一部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、大批人力,还要投入数千英镑的资金。
没错,甘蔗园的劳动力,九成是在田里干粗活的农工,但剩下的一成,在压榨室、蒸煮室、蒸馏室工作,却是非常专业的工人。更重要的是,糖厂的规模、复杂、社会组织,使它们成为史上最早的工厂。制糖流程中,时间是无情的主子。甘蔗一采收,就得尽快送到糖厂,以免糖分流失。在糖厂里,特别是在较大的糖厂里,掌控温度丝毫不可马虎。锅炉的火得不断添加燃料拨旺;蔗汁从一个锅移到另一锅的过程中,不容许无谓的结晶,同时要在正确时间排出沉淀的杂质。然后,糖浆得尽快送到加工处理室,将废糖蜜排掉。甘蔗除了生产糖蜜和朗姆酒,还生产多种品质的糖。生产过程愈细心照料,成品品质愈好,收益愈大。
我们一想到工厂,就想到能节省人力的机器。的确,16世纪起的科技进步,意味着糖厂能以远比过去少得多的压汁人力,加工制造出更多的糖。但糖厂的庞大成本和其贪得无厌的胃口,意味着有大批奴隶被迫一天工作二十小时,以喂饱这只嗜甜怪兽。科技进步,创造出对更庞大、更讲究纪律之劳力的需求。这绝不是充满热带悠闲风情的事业。巴巴多斯一名殖民者在1700年如此谈论糖厂:“简而言之,那要人生活在噪音不断、永远匆忙的环境中……奴仆(即奴隶)日夜站在庞大的蒸煮室里,那里有六或七座大锅或火炉日夜不断在煮……在整个制糖季期间,一部分人日日夜夜始终待在工厂里。”
这使糖厂成为最早以工业时间的纪律治理的工厂。各有所司的工人得协调彼此的工作:甘蔗成熟就得有人将其尽快砍下;得有人用推车将砍下的甘蔗运到糖厂;得有人不断将甘蔗喂进压榨机;得有人将蔗渣运到蒸煮室,替炉子添加燃料。生产过程中时间的紧迫,意味着奴隶得同心协力,角色一如润滑良好之机器的众多零件。在这里,我们看到糖厂既讲究效率,却又以奴隶为劳力,既用机器节省人力,又极力剥削人力。
这一方法所制造出的大量蔗糖,使糖价直线下坠,使这一度昂贵的香料和药变成大众食品,最终成为食品添加物。1650—1830年间,英格兰工业化的初期阶段,人均糖消耗量增加,面包、肉类、乳制品的人均消耗量则停滞。糖不只促进了工业g,m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