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麦不久就醉,换场进酒吧,就斜倚在沙发上。她新有醉资格,从前是不许沾。众人如何她已经没能力参加,听觉丧失,只知道鼓点敲在心脏上,越来越狠。躁乱间感觉到只温热手,抚在腰上,关怀似。她以为是陈年,张开点眼角,看见件青黑衬衫。是周游。
她和陈年,周游是知道。又闭上眼睛,心里没有报警。手从腰里进衣服,游上胸,温热就没有,变冰凉。王麦牙齿开始打颤。她明白这只手,这手认为她既然从陈年,显见得人人有权利。王麦石头样动不,心里是对陈年惊涛骇浪恨。这辱是为陈年受—朋友妻才不可欺,她不是。
别睡!
陈年来吼她。王麦再睁眼,周游已经不见。
撑不住就回家。陈年厉色拉起她。
“能不能不要哭。”
陈年垂下眼皮,咧着嘴唇,作势要笑似,压制住嫌弃。
王麦已经哭半晌。先前两个人讲好,都要自控。陈年来,拉她坐在小沙发上,侧面对着小小方框窗户,喉咙里含着消音器般。下午天光消得急,眼见着层层暗下去。本来就是谈分手,王麦用力控制自己不哭:讲好,都愿意,不要哭。谈话间意识到这控制,情绪就厚起来。又盯着那小窗户,想起陈年从前讲:不要催,有空就会去找你。探监样,这些年。终于绷不住,哭起来。
“不哭不哭。”陈年先是安慰,抚她手臂,露出可怜。
王麦在身后跟着,跌跌软着脚跑上街边。陈年拦车,把她搡进去,给师傅扔钱。
你不走吗?她扒着车门,这时候才问。
送不你。陈年看也不看,转身回去。
囚窗在这房子北方,卧室里另有扇南窗。那晚回家,王麦日日只和这窗户相互守着,当个人样望着它。有时候从亮到暗,有时候从漆到青。饿起来也吃饭,吃好就咕咚睡过去。把个昼夜匀着摊开,睡几段,醒几段,醒来也不必关心窗外明暗,每次睁眼都不是新天。
到个下午,王麦坐在那南窗边,盯着屋角。白光
王麦从中得到同意,小心又放心地哭。越是哭,眼前陈年越是不见。心里浪浪生出积攒念头。个念头包泪,都是哭自己。
“你哭!”陈年把烟按死在小碟子里,高高地站起来,拉开门走。
王麦念头瞬间散掉,哭气下子跑光,发不出来,愣在那里。
走廊上陈年脚步声远到没有。王麦看时间,心里木木地想:也正合适,该吃饭。
很快就再见。快要过年,饭局层峦叠嶂,相逢实在是难免。所幸没带太太来—王麦见到陈年,心又是停。陈年见到她,只觉日子真短,面孔都还没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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