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不容易。王麦笑嘻嘻地评论。和谁？
陈年
怔，还真不知道：不管它，你吃饭没有？
没有，没胃口。王麦恢复
疲惫
语气
也该到时候。陈年闭上眼睛。
恭喜你，
真高兴。陈年由衷地说。他完全没想起问句要娶是哪位姑娘，他太不关心。
电话结束，陈年喜悦还在流淌着，毫无防备地接起王麦来电，那瞬间他忘将要杀掉她。
王麦
你在想吗？王麦说。
尽头，初开时陈年去道贺。正是饭时，见行人鱼贯、过而不入，陈年窃喜笃定下来，人倒宽容大方，与周游友谊忽觉纯粹坚固。
过几个月再去，周游笑嘻嘻汇报：营业时间改掉。这条街上人来吃面，都在酒后凌晨。所以上午关门，午后才开，和清醒世界反而行之。
哦。陈年点头。
那个开面馆大叔—混酒吧小姑娘们这样称呼他。八年，陈年在电话这边数指头。这八年周游快活极，至少陈年如此认为。八年里周游捡许许多多姑娘，天可怜见，她们总能遇到负心汉，心碎难免酒浇愁，灼胃便跑去面馆救救。两口面条下肚子，要
涌出泪水，要吐出来。这时呛抬眼，周游就出现。
周游也没哪里好，只是不行骗。他对每个，都是真心疼：傻姑娘啊。他柔声怪罪，可不越界劝诫，只悉心照顾。傻姑娘—姑娘得这句就够。醉在他这儿姑娘，可没有真傻。
和王麦将好未好时候，有天陈年吃过午饭，坐在办公室里清邮件。窗外起些风，天光扮成影子闯进屋里来，云在地上流。陈年刻间迷心窍，抓起电话问王麦：你是不是在想。
嗯。王麦没有停顿，没有愕然，答得老老实实。
切就从那会儿开始。这句成他们问候语。你定在想吧？
可不是在想你吗。陈年心想，想你想到末日呢。
周游要结婚，陈年告诉王麦。
周游赚翻。陈年目瞪口呆。赚闲，赚店，赚旁人不知多少段露水情缘。每思及此，陈年目瞪口呆。
现在，这个便宜占尽人要结婚。
如果屋里某处有个摄像头，们就能看见陈年嘴角，点点浮出瘆人微笑。他欣慰极。总算等到，这人生陷阱他直孤独地享用着，终于迎来伙伴，谢天谢地。
他抬起头，看见镜子里自己笑脸。皱纹这件事，他也抢在周游前头。起先是眼底条深纹，晕出三条浅。不知什时候，三条都挖实，晕出千百条浅。笑就争着跳出来，像眼底多个眼睛，人上黏个人。
周游也有，可又不样。陈年那纹路是刀刀刻，周游像是平白描画，不仅不显颓，反添精神，有青草样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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