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麦:一眼都没看?
陈年:一眼都没看。
王麦:即便是我哈哈大笑的时候?
陈年:即便是你哈哈大笑的时候—哎,你知道我刚刚这是干了什么吗?
王麦:什么呢?
王麦:你理解错了。我不爱,我如果爱他就不会离开他。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,后来才想明白的。
陈年:你不爱他?
王麦:他也不爱我。
陈年:你是又要讲笑话吗?我能笑吗?
王麦:你听我说完—我们俩分开以后很久,很久很久我一点儿变化都没有,和之前一样难受,一样想不通。后来突然有一天我想出来了,他不爱我。这个人不爱我。太简单了。这么想了以后,一切都清楚通顺了。所以你看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。事情有时候很复杂可是这次没有。我也不爱他。
王麦:最大那个。
陈年:当下最大而已。
王麦:对,当下。你能替未来说话吗?谁也不能。那等于替另一个人说话。
陈年:你别说了你吃吧,坨了。
王麦:我不想吃了。
白,这些念头一点儿都不重要,它甚至和你无关。
陈年:和我无关哈哈哈,和我无关,你现在已经非常赤裸裸了。
王麦:我不想让你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这么咄咄逼人,我爱你可你太不宽容了。从来没有一次,你能温柔地面对人性里那些不够光彩的部分、不去加以指责,从来不能。
陈年:宽容。哈。宽容我告诉你,宽容是敌人的朋友。
王麦:我是你敌人吗?
陈年:你太蠢了。我不知道你是自欺欺人还是光骗骗我,如果都不是,那你太蠢了。他爱你。现在还是呢。
王麦:你又知道了?
陈年:我的确知道。
王麦:隔桌子给你打暗号了?
陈年:他没看你,今天,一眼都没看。
陈年:一切都是从第一天开始的,一切都是。这一些开始了,那一些就结束了。你以为自己还什么都没决定你已经决定了。你动了念头,你已经选完了。
王麦:胡言乱语,我听不下去了。
陈年:不用,我现在冷静多了。我可以站在你这边儿。
王麦:你继续站你那边儿吧,我这边儿站不下你。
陈年:我不抱怨。你离开他也不是因为不爱他,属于横死心有不甘当然我能理解。
陈年:你不是。你现在是个陌生人。
王麦:可能有那么一天吧,我们俩成了陌生人,但不是今天。
陈年:不。就是今天。今天老程讲他们家猫,玩遍了全院儿小母猫,这一年当了七窝爸爸,你哈哈大笑。我从来没见过你在那么多人面前,仰起脸来,哈哈大笑。那个时刻我看着你,我简直惊呆了。你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。一人万相,你知道吗,一人万相啊。
王麦:可至少有一个我是爱你的吧。
陈年:哪一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