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野打心底同情西田一家,没有对友则的骤变产生丝毫的怀疑。
事不宜迟,两人相约当天下午就去家访。友则虽然惊魂未定,但让他干等到天黑更可怕。见上一面,至少还能了解对方的态度。
水野房子如扑火的夏虫一般,讲起了住在她家附近的几位孤老的困难情况。友则客客气气地听着,不时附和几句。
没开空调的会议室冷得跟冰箱一样。友则呼出一口口白气,要是不抖腿暖暖身子,上下牙怕是真要打架了。
当天下午,友则先开车去水
“呃,这……”
友则一时语塞。一个想法突然冒出:要是批准了西田肇的低保,他是不是就不会来寻仇了?
只要开张诊断书,再把私家车处理掉,其他的都好说。虽然办公室依然卡得很紧,但也不至于一律不批。把握好分寸,就有希望让西田肇过审。
于是他问道:“西田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“不知道啊,应该没有工作吧。”
只给火化,可愣是没人肯接这活。我实在没办法,只能找关系请市议员帮忙,好容易说动了其中一家,这才把遗体火化了。”
“哦,那天我的确太冲动了……”
“你那哪儿是冲动啊,简直太冷血了好不好!事情到这儿还没完呢。也不知道那个议员是怎么跟殡仪公司说的,办事的时候还带了个和尚过来。有人念经当然是好事,可念完之后居然要我给报酬。这算怎么回事?他们大概误以为我是西田家的亲戚了,解释半天都搞不清楚。好在那个和尚人还不错,说既然是这么个情况,就不收钱了,权当做了善事。和尚不给钱还行,可殡仪公司总得做生意吧。我就让他们开了张没写抬头的收据。我能把收据寄到你那儿去吗?火葬费加手续费,总共八万四。你上次不是说,可以用你们社会福利事务所的什么什么费垫付?”
“好,那就寄过来吧。”
友则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想,宇佐美肯定不会批的。到时候他只能自己想办法。
“如果你今天有时间,要不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?”
“哎哟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”
“怎么说呢,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,这让我深刻意识到了福利事业的重要性。我也在反思,这条性命原本也许能救回来……呃,人都没了,现在说这些可能也晚了,但当时就算我们批了西田的申请,恐怕也来不及。”
友则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。他被逼急了,说起来滔滔不绝。
“嗯,我知道。怪不了别人,这就是运气不好。”
“唉,老太太真是太可怜了。要是周围人能早点发现,也不至于活活冻死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我觉得,街坊四邻不相互照应,真的很可怕。”
“说得是啊。”
“哟,相原先生,你今天怎么这么和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