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老天成全,还是天公不作美,之前仉南间歇清醒时间最长不过两个多小时,而这次,偏偏持续将近快十二个小时——看来是躲不过去,冥冥之中注定他今晚要走“坦白从宽”康庄大道。
付宇峥捏捏眉心,走到沙发上坐下,清寒低沉嗓音中带着丝疲惫喑哑:“正好,聊聊吧。”
聊聊是定,毕竟这话在林杰诊疗室是仉南亲口说,而如今坦白对象深夜回归,眉宇间疲态藏都藏不住……仉南深深叹口气,转身向餐厅走去:“可以,不过你先吃饭。”
付宇峥有些意外,刚要开口,就被餐盘底边磕在实木餐桌上声音打断,仉南站在餐厅,将始终闷在砂锅中,小火温着薏米南瓜粥端下来,冲客厅喊嗓子:“坐着干什,去洗手,来吃饭。”
付宇峥隔着橙黄光影,看着仉南将砂锅粥端上桌后,又转身去厨房,不会儿,陆陆续续地将凉碟刚拌好凉菜端回来,再去拿碗筷,心中时五味杂陈,最后他用力揉揉脸,还是依言去洗手,来到餐厅。
生人勿进清冷气质,但是从小到大,他却始终偏爱暖色调灯影光晕。
无论是白炽灯还是LED灯,在他看来,都不如那捧烛火暖融般光亮,能照得人内心平和舒定。
而现在,透过铅色稀薄漂浮四散浅淡云影,透过二十六层客厅窗户,投射到他眼底那抹暖黄色光亮,像是驱逐这天积累沉淀所有疲惫,让他有种放空失重错觉,虽然极不真实,但却让人滋生出不可名状贪恋。
付宇峥锁车上楼,走到电梯间门口时忽然想,到底是真因为那束宁静暖光,还是因为那束光亮背后人影?
他从来孑然身,又何曾尝试过这样被安静等待着滋味?
仉南盛好两碗粥,在付宇峥对面坐下,付宇峥瞧着他拿起骨瓷勺,问
开门声惊醒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仉南,他长时间服药,药物作用下生物钟已经基本形成,平时这个时间,付宇峥早就耳提命名地催促他去洗漱休息,哪怕是值夜班,也必然会通电话打到家里可视座机上,定要看见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,方可罢休。
而今天不同往时,仉南在六点多下班时间没等来回家人,三个小时后也没等来那通让他安眠电话。
付宇峥进门后,将车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置物架上,低头换鞋,仉南从沙发上起身,抻抻睡衣下摆,说:“回来,今天好晚。”
“晚班。”付宇峥换好鞋进屋,站在和他相距五步位置上,两人沉默对视几秒,各自无言,半晌,付宇峥问:“现在还清醒着?”
仉南心里沉沉,嘴角勾出个惨淡笑痕,点头说:“醒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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