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会跟着他来这儿。”托贝尔说。两个人都没有回应这个问题,那并不是一个问题,而是对可能性的陈述。
“你曾经见过一次巨人吧,克罗?”
“就一次。”老人说。
他做起梦来。他已是一个老人,不像以前那样强壮,因此,有时他会坠入睡梦一小会儿。天已破晓,正午也过去了。屋子外面一群人准备外出狩猎,孩子们叽叽喳喳,女人们用流水般的声音交谈着。门外有个干巴巴的声音叫着克罗·梅纳。他爬到外面傍晚的阳光中,他的妹妹站在那儿,愉悦地嗅吸着芳香浸染的轻风,表情却依然严峻。“那个陌生人醒了吗,克罗?”
“还没有。托贝尔在照料他。”
,他那被过度驱遣的身体便再也不听使唤。他整个儿倒在地上,眼睛也闭上了。塞维尔带着感激,万分放松地滑向那巨大的黑暗。
卡达斯特男人之舍里的男人们照看着他,他们的医者前来为他治疗右臂上的伤。晚上,克罗·梅纳和医者托贝尔坐在炉火边,其他人大多去找自己的妻子了,这里只有两个正在做学徒的年轻梦者坐在长凳上,两个人都已酣然入睡。
“我真不明白一个人的脸上怎么会落下那种伤痕,”医者说,“更别说他胳膊上的伤了。那伤口实在太奇怪了。”
“他腰带上拴了个奇怪的工具。”克罗·梅纳说。
“我看见了,但没有仔细观察。”
“我们得听听他的故事。”
“显然他马上就会醒的。”
埃波尔·邓德普皱了皱眉。作为卡达斯特的女头领,她很担心自己族人的安全。不过她没有让人去打扰那个受伤的人,也没有为坚持自己有权进屋而得罪这些梦者。“你不能叫醒他吗,克罗?”她最后问道,“如果后面有人……追赶他,怎么办?”
他无法像掌控自己那样驾驭他妹妹的情感,尽管他对此有
“我把它放在他的长凳下面了。好像打磨过的铁块,但不像手工做出来的。”
“他告诉你说,他是从索诺尔来的。”
他们沉默了一会儿。克罗·梅纳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向他袭来,接着便滑向了梦境,去寻找那恐惧的来由。因为他已是一个老人,所以精通此道。巨人在梦中游走,他们身形巨大,十分骇人。他们长满鳞片的四肢用布缠裹着;他们的眼睛又小又亮,像锡制的珠子。他们身后蠕动着用铁打磨成的会动的庞然大物。一棵棵大树在他们前面倒下。
在倒下的大树之间,一个人在奔跑,他大声喊着,嘴里流着血,跑在一条通向卡达斯特男人之舍的通道上。
“哦,现在就没什么疑问了,”克罗·梅纳说着,滑出梦境,“他是从索诺尔跨海直接来这儿的,或者绕过我们这边的凯尔梅·德瓦海岸徒步过来的。旅行者说,这两个地方都有巨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