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冷得不行,躲在树堆里还好,出来走,寒风飕飕地刮过来,像支支冷箭从
阿兴喜欢冲天炮,和小孩子追逐着玩手持升天。谁小手没握住,冲歪,笔直蹿到阿兴屁股上,阿兴拖着条条软绵绵腿,飞快扭动着,回头又看不见,转眼冒烟,在楼下跳来跳去,小孩笑得开心,阿兴大伯伯屁股上烧个洞,哈哈哈哈。瘸脚阿兴也跟着笑起来。
瘸脚阿兴买炮仗稀奇古怪,地上蹿火老鼠,天上飞魔术弹。阿兴教会小孩,小孩就作弄他。胆子大把火老鼠砸到睡觉大黄狗身上。黄狗吓醒,追出来,阿兴跑得慢,被黄狗咬着裤脚管不放,小孩躲在边上笑。阿兴毫不在意。
到夜里,铁丝烟花最好看,阿兴叼着香烟,给来玩人发根,凑近嘴巴碰,火花呲呲地炸开来,蹭在阿兴脸上,好像脸上生火花。灭根,再点根,玩到大人来找小孩,老娘也开窗,喊阿兴回来。
这些事体,瘸脚阿兴记得清清楚楚。现在老娘走,连这些并带走。夜里不放炮,小孩不出门,外面静络络。瘸脚阿兴躺在沙发上,弹簧戳破海绵,顶着他屁股,硬邦邦,好像被根魔术弹顶着。地上散落着去年没用完火花棒。阿兴想不通,大不准放,讲出来是有道理,小炮仗凭什也不可以呢。
阿兴心里不畅快,拣起三根,插在老娘遗照前香炉里,烟头碰,火花呲呲呲蹿上来,照亮客厅角。阿兴讲,老娘啊,过年噢。新年好呀。
三支香很快就灭。瘸脚阿兴拉百叶窗,爬到八仙桌底下,悄悄把剩下火花棒都点燃。可是从外面看过去,阿兴家和楼上楼下样,黑乎乎,半点光亮都没有。
◇◇◇四◇◇◇
看到小区里没有半点火光,烫头就放心。几个钟头下来,烫头觉得自己双膝盖几乎要蹲麻,脑子也发昏,年夜饭吃过什,她点都不记得。后排几个组员哈欠连天,有人在手机上看晚会直播,有人几乎靠着树睡着。烫头站起来,狠狠地拍那人下,准备换种工作方式,绕小区走几圈。
这些日子,烫头忙得像个陀螺,白天挨家挨户打预防针,夜里带批红臂章站岗放哨。烫头以身作则,连续值好几个夜班。分组划区,蹲点巡逻,这些任务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次气氛紧张严打之中。
第年禁燃,满城拉横幅,喊口号。上头关照,务必确保万无失。不能让市民心存侥幸,以为偷偷放完跑,社区抓不住现行。若是家得逞,其他人看样学样,从此便肆无忌惮。尤其是除夕夜,哪片街道出错,哪个就要挨批。责任之重,烫头命令自己,再累再乏,眼皮子刻都不能耷拉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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