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守夜望风,其余人皆睡,鼾声此起彼伏。陆少微把手指尖上粘腻糖汁舔干净,站起来,也看向魏州方向,长长地吐出口气。
还没等来颜、秦二人回头,倒是谢燕鸿与长宁先赶上来。
他们二人轻装简行,路快马加鞭,先到朔州。朔州城已不像之前那样,有源源不断粮草车马蜿蜒进出,只有零星胡商进出城门,看上去格外地平和安静,若不是城头狄人守兵,谢燕鸿都几乎察觉不出这座城早已换主人。
谢燕鸿眼尖,仔细地数数城头守兵数量,便知狄人大部队已不在此处,斛律恒珈应该也不在城中,只是不知之前那场内斗鹿死谁手。
若是要打探消息,最好法子自然就是由长宁乔装打扮进城。他们俩早有此意,衣饰都是备好。谢燕鸿在城外僻静处等候,长宁用满满锦囊金珠子贿赂守兵也没能进城去,倒是知晓不少消息。
澄眼里尽是忧色。永定河之所以叫“永定”,皆因它波涛凶急,难以行船,河道时常更改,常有汛情。
开春雪化后本就河水,bao涨,如今雨季竟也比往常来得早这许多,也不知下游水闸堤坝能否坚持住,若是决堤,下游魏州首当其冲,兵临城下,又有滔天洪水,战神在世也回天乏术。
颜澄说道:“狄人不会在等下雨吧。”
秦寒州面色肃,认真想想又摇头,说道:“狄人逐渐深入中原,必定要速战速决,以战养战,否则难以为继。下不下雨,下多大雨,他们怎能猜得准,定是另有所图。”
颜澄问:“如今怎样,们就在这儿等吗?”
如今斛律恒珈,已经是左大都尉,原本左大都尉——斛律真,脑袋已经被挂在城头上。恒珈胜,如今攻打魏州主将是他,遂不在朔州城中。胡姬们倒是都还在城中,长宁便装作是丹木追求者,要打探她下落。
城门
“肯定不行,”秦寒州说,“要与增援江北守备军汇合。按理说,他们应该要到。他们不及熟悉敌情,贸然前来,要吃亏。”
三人商议番,决定颜、秦二人轻骑前去汇合援兵,陆少微领着其他人留下观望。二人趁着夜色出发,陆少微将被风刮得乱飞宽袖扎起来,与二狗子两个人块儿蹲着烤红薯吃,甜滋滋热烫糖汁流满手。
二狗子吃着吃着就隔河望向魏州方向出神,陆少微说:“在想你娘吗?”
不等他点头,陆少微便说道:“别想。”
二狗子讷讷地收回目光,埋头吃起来,烫得不住倒吸气。陆少微突然想起往年在破土地庙里烤红薯,老庙祝眼神很差,眼睛里长层厚厚白翳,看不清东西,但总是能在柴火堆里准确地把烤熟红薯拨弄出来,留给陆少微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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