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,十几年前,上天开个玩笑,把李明泽送到他身边,十几年后今天,李明泽终究还是飞走,他们彻底分开
到那天,李鹤还是提前到岭安,他穿黑色卫衣,扣顶黑色鸭舌帽,揣着兜,等在远处。没多久就远远地见到李明泽,他好像又长高,没多久没见,李鹤却觉得他脸都长得不样,眉弓弧度越发凌厉,嘴唇紧紧地抿成条直线,推着个很大行李箱。
贺宛和郑继文都来送他,后面还跟着脸不情愿郑衡。
李明泽和贺宛松松地抱下,郑衡侧着身,眼瞅见躲在不远处李鹤,惊得张嘴就要喊,李鹤忙瞪他,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不让他说话。
李明泽看向郑衡,郑衡耸耸肩,装作若无其事。
“走。”他说道。
无论认命不认命,得找自己舒服活法,不要和自己较劲。人生苦短,要读书,赚钱,谈恋爱,哭完要笑,笑完也可以哭,就这样。”
李鹤静静地看着他,说道:“”
沈小情小声地问道:“到底怎?能说吗,你弟呢?”
李鹤开始说,从慢说到快,股脑地说出来,他在心里筑道堤坝,将汹涌水流挡住,却把自己憋得难受,他发现只要开个头,倾诉比他想象得轻松得多。他说很多,从人贩子事情说起,说到李明泽向他表白那天,他还能想起李明泽当时眼神,全世界所有阳光星光和月光都在眼睛里。
全部都讲完,李鹤才抬起头来,看向沈小情。
李明泽推着行李箱大步地走,走两步,回过头,刚才郑衡看着那个角落空无人。
李鹤躲在群外国游客背后,看着李明泽高大背影消失在转角处。他在那里站很久,站到贺宛他们都走,他还站着。
机场巨大落地玻璃窗外,架架飞机起飞,飞向渺远天边。
李鹤走出机场外面,岭安如以往,是春天最早降临城市,机场外面种排柳树,早春柳絮飘飞。
风吹柳絮,茫茫难聚。
沈小情猛地从床沿上弹起来,走到李鹤身边,手足无措地说道:“别哭啦”
李鹤刚想说“没哭”,抬起手才摸到自己脸上湿湿,有眼泪。沈小情张开手抱住他,堤坝被拆走,汹涌水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痛,眼泪突然就止不住,他好久好久没有哭过,哭得气都要喘不过来,好像全世界最委屈孩子。
沈小情直在拍他背,小声哄道:“没事,没事直以来辛苦。”
再收到李明泽那边消息,是年后。
李鹤换手机换号码,但他直存着贺宛号码,贺宛告诉他,李明泽后天飞机,飞去美国。李鹤看着那个短信,没有回复,静静地愣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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