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湖畔的豪华公寓,看到伫立在窗前的女人,想象着她们同自己一样郁郁寡欢;他想要秘密地认识她们每个人。白天见到的女人,走在街上也好,在公园散步也好,正坐上轿车也好,他都会在头脑里脱掉她们的衣服,虽然什么也没说、什么也没做,连眼神接触都没有,他还是感到内心一阵狂喜;几周以后,在他剧场般的脑海里,这些女人的形象依旧栩栩如生,他凝视着她们清晰的身影,就像现在凝视桌上裸体舞者的照片一样。
透过放大镜,他眯着眼注视着黛安娜·韦伯高高抬起的下巴,肉感的嘴唇,她大大的淡褐色眼睛回看着他,神情既迷人又疏远。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:她率直地看着你,可又与观者的反应相距甚远,好像她是头一次在人前展露身体,对男人还天真无知。海夫纳想要杂志里的裸女传达的正是这种感觉,不过很少有玩伴女郎能有这种表情。从1953年12月第一期杂志刊登玛丽莲·梦露的照片以来,每一期《花花公子》的中央拉页都是专业模特,表情老练,胸有成竹;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女人。不过,她们每个月都能吸引为数众多的读者,连海夫纳也咂舌不已,《花花公子》初期的巨大成功很可能并非源于杂志本身,而是要归功于那些买杂志的男人。
《花花公子》出版以前,美国男人鲜见裸体女性的彩照,他们在报刊亭买《花花公子》时兴奋不已,又难抑尴尬,走路都要把封面卷起来。他们好像公然承认了自己糟糕的需要,长期压抑的秘密,承认自己在现实中没法得到满足。虽然《金赛报告》说几乎所有男人都会自慰,50年代早期这仍然是不能提及的秘密行为,而且也从没人提起自慰会和照片有什么联系;可现在这联系已是昭然若揭,因为《花花公子》大获成功,发行的头两年内销售量就从6万份攀升到40万份。如此得到读者的钟爱,很难说是杂志里文章的功劳,其他诸如卡通、讽刺作品、重新刊载安布罗斯·比尔斯和阿瑟·柯南·道尔爵士的小说也都没什么出彩之处。毋宁说是一手创办起杂志的海夫纳,发现了数量巨大的作为追求者的读者,看着每月刊登的性感又可亲的裸女,以求在脑海中能拥有她。
她是他们精神上的情人。独处时她能提供刺激,他们与妻子做爱时眼前也总能浮现她的形象。她简直成了存在于观者眼里和心里的特殊物种,满足着所有的幻想。她能在床边随时待命,完全在掌控之中,知道怎样触摸私密的部位,在狂欢的一刻到来之前从不说扫兴的话,不做扫兴的事。
每月她都换一副新的面孔,满足男人们对多样性的需求,回应各式各样的冲动与执念,从不要求回报。她的行为举止都是真实女人所不会做的,这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