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安安长大，教她写字念书，听她奶声奶气地偎在怀里叫妈妈，陈孑然终于有
安慰，心上被顾茕凿开
窟窿也逐渐被糊起来，不再漏风，直到今年，她甚至满怀希望地觉得日子会越来越好，可是顾茕，她又来这里干什
？
陈孑然拿麻袋左手，伸出两根指头，歪着头，让手指碰碰自己脸。
她可不敢再乱想什。
在她
生中最好看年华里，顾茕都在利用她，更何况现在这副尊容。
“陈孑然。”顾茕松开点力道，嘴唇颤动，声音带上点点哽咽，“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？”
顾茕再也无法忍耐地抬步，像陈孑然跑去。
她原想从身后抱住陈孑然，可是看她身上背脏麻袋，闻到她气味，又忍住，只抬起胳膊，拉住陈孑然右手腕。
没有控制力道，陈孑然右手有伤，经不起这下，在她看不见地方眉头深皱，甩甩胳膊。
没有甩开。
她右臂能用上力道不及常人二分之，怎可能挣得脱顾茕铁钳般桎梏。
孑然之后，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们会重新在起这件事。
只有今天，只有现在，她所有美好想象在眼前破碎，她看到是个和想象中完全不同陈孑然，她开始动摇。
她甚至不敢蹲下=身去，抬起陈孑然脸，好好地看看她，只得像个木桩似站在原地，任陈孑然把她脚边易拉罐捡起来，扔回破蛇皮袋里，又把蛇皮袋往肩上驮，转身，佝偻着腰往前走。
这不是顾茕记忆中陈孑然背影。
陈孑然拥有最漂亮脖颈和最挺直脊梁，她背永远也不会弯，即使受委屈责难，也从不弯下自己脊梁。
听起来真是往情深，倘或有不知情路人走过，非得感动哭不可。
陈孑然听着她情真意切，只觉得害怕，今晚注定又有梦魇，不得安睡。
“你……”陈孑然才发出个音节，喉咙处不受控
陈孑然狠狠地咬下舌头，把眼眶里湿热逼回去。
她还来干什？又想骗
什？
陈孑然和她不过年，却要花五年时间来忘记她，从前个人时噩梦缠身，对着空墙都能看到她嘲讽脸，无数个被疼醒深夜，流不完眼泪。
陈孑然刻不停地鼓励自己，就怕自己会撑不下去。
直到后来有安安，日子才好过点。
她是怎？她脊骨为什弯得这低？好像个风烛残年老人？
她明明……
她明明才二十出头。
顾茕胸口密密麻麻地钝痛，蔓延全身，最后连动动手指都觉得撕心裂肺，她看着陈孑然远去背影，终于忍不住大喊：“陈孑然！”
陈孑然脚步略停停，把她背上麻袋往肩上抗抗，继续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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