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茕眼珠子终于动下,转过来,面无表情地说:“让见陈孑然,就吃饭。”
温夫人捶胸顿足地责怪她不孝,发起狠来,擦干眼泪说:“你从小到大都听话,这回为个什东西就不听话?从来只有闺女孝顺妈,还没听说过当妈反过来得低三下四跟闺女妥协,你以为不吃饭
顾茕扭过脸,不与她争辩。
张孑然、王孑然、李孑然……就是有百个,也不是她要那个。
她不要别人,只要陈孑然。
曾经她也以为她想要别人,现实狠狠地打她脸,她心里只能装得下陈孑然,从前,现在,还有以后,装满,别人挤不进来。
顾茕不想有翻云覆雨权力,从前争权夺利,是为母亲不至于受别人委屈,其实她母亲那样人,只有她委屈别人,她手腕哪会受点委屈?将来顾若掌权,凭顾若性子,又有姜新染在,也绝不会委屈她。
茕事。
她这辈子没对不起过谁,头个对不起人,没想到是顾茕。
……
顾茕躺在病床上,目光呆滞地看树梢后面太阳缓慢地变成红色,又消失,像死人样,动不动。
她脸上裹着纱布早已拆,此刻露在外面脸蛋,再也不能用漂亮来形容,硬要说话,应该是恐怖。
顾茕没有她那大野心,她不想当只手遮天人,她只想守着陈孑然。
“顾总,吃点东西吧。”温柔护士走进来,软语劝她:“都是按照温夫人说做,你爱吃菜。”
顾茕不动。
护士只好叹气,给她打营养针。
才挂上输液瓶,温夫人就走进来,见饭菜纹丝不动,营养瓶却又挂上,气不打处来,“顾茕,你就非得跟你母亲作对?”
外翻皮肉被医生在手术台上缝合,还在恢复期,刀疤和针线疤把脸劈两半,就像是万圣节时小孩脸上戴鬼面具,只能从她漂亮眉眼间依稀辨别出她过去是个等美人。
她从在这间陌生病房里醒来,已经半个月未进食,每天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,外界跟她交流,她不听,也不看,只要她母亲来看她,她只有句话:“要和陈孑然在起。”
温夫人气得直哭,“生你养你这大,还比不上个不知哪儿冒出来野丫头?你为跟她在起,连你母亲也不管?后半辈子就靠着你活,阿茕,你是唯指望,你如果不能从你父亲手上接过顾家,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报复咱们娘儿俩?你怎不能为你妈妈想想!”
顾茕说:“没有陈孑然,宁愿死。”
“你安心把顾家权力挣到手上,攥稳,别说陈孑然,就是张孑然、李孑然、王孑然,你要多少有多少,为什非得不听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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