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清为什,可能是因为看着成屿时候,他舌尖会尝到奶油味道,甜,但那个触感又是黏腻冰凉,他甚至有时候会突然神经质地站起来,冲进图书馆洗手间反复地搓洗双手,洗掉那种奶油留在手上滑腻感。
他开始甚至不知道那就是成屿。
开学半个学期,林蔚在班上根本不讲话,更不用提朋友,他在班上只认得为数不多几个人,因为他们负责收发作业,而他们带来感觉也是平庸,只不过是嘈杂汽车鸣笛声、无味白开水、平平无奇灰黑色,乏善可陈。
那天他在图书馆,在书架上挑拿着发呆书,就像在饭店挑想吃菜。
最后他挑中本散文,翻页触觉让他尝到昨晚晚饭,番茄黄豆浓汤,还算不错。他用食指点在书脊上,停顿下,才把书拿出来。
在学校里,林蔚最喜欢地方是图书馆。
图书馆里很安静,人和人之间不需要多余交流,你是你,是,他能够心安理得地、自由地发呆。
只是发呆而已,他其实不太爱看书。
读诗歌时候他会想到大块蓝,蓝得透明。读小说时他又想到街口咖啡厅新做卡布奇诺,咖啡上面那层奶沫。看画集时候最奇怪,颜色在这时候对他又毫无意义,他想到是身体泡在冰冷水里感觉,有时候甚至会冷得打颤。
总是会走神,所以他不爱看书。
那本书并不薄,拉开之后在书架上留下道缝隙,透过缝隙能看到书架另头,另个恰到好处空缺里露出个人。
因为个子很高,所以只有线条利落下颌角。
林蔚愣住,那个人弯弯腰,从缝隙里看到他,朝他礼貌地笑笑。
那霎那,林蔚通感症又犯,他感觉到自己在心脏位置被谁捏下,不轻不重,很新奇,然后他尝到奶油味,味道清新触感却黏腻,他不自觉地抖抖。
第二天,林蔚在班上,笔掉,回头,发现书架
他是个通感症患者,世界在他眼里蒙昧不清,视觉、听觉、触觉、嗅觉、味觉边界失落,他可以随意在其中横冲直撞,每天睁开眼都像买彩票,不知下步会踩到哪里。
图书馆二楼有侧是面巨大落地玻璃窗,看出去是学校人工湖,还有葱郁绿植,现在正是春天,春风好媒妁,说动新芽抽叶,如烟似雾样片新绿。那里时常有好阳光,但是林蔚不喜欢坐在窗边位置,他喜欢坐在旁边阳光照不到暗处,能避开所有或有意或无意目光。
他是怪胎,也习惯当个怪胎。
但他最近在图书馆有新爱好,他偷偷越过用来当作幌子书上沿,将目光流连在成屿身上。
成屿喜欢坐在窗边,特别是阳光好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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