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陆既明旁边,沈馥总是不踏实,就像今夜,惊醒之后,睡意全无。他转过头去,差点吓得叫出来,陆既明居然也没睡,侧着身,撑着脑袋正在看他,目光炯炯,好似夜色里夜行动物。
“做噩梦?”陆既明说道。
沈馥看着帐顶,说道:“没,睡吧。”
陆既明倾身过去,柔软嘴唇蹭到沈馥下巴,点点又蹭到唇,张嘴含住。唇舌都温柔,沈馥却无心应付他,伸手想推,又顾忌着他伤口。
房间临湖,洞开窗户传来水波拍岸声音,被褥和衣料摩擦,窸窸窣窣地响。沈馥睡衣下摆掀起来,陆既明把手放在他柔韧结实腰上,声音轻轻,如情人耳语:“伤好些,过两天就回听雨桥那边去,你也回家趟,收拾点东西”
陆既明把八分疼说到十二分,握住沈馥手不放,又让他倒来不热不冷茶,又让他吩咐厨房做好吃来,把沈馥折腾得团团转。偏偏沈馥还不能露出不耐烦来,他心还提着,伺机说道:“总得回家去和姐姐说声,也好收拾几件衣裳过来。”
谁知道,陆既明想也不想,仿佛刻也离不开他:“让秦雁去就行。”
就这样,沈馥“被迫”留在醇园里照顾养伤陆既明,他心想,希望沈令仪能察觉到蹊跷,早早准备好,这平洲不是个久留之地,陆既明也不像他开始想那样,不是个善茬。
他反复地想,将那日记忆来来回回捋遍又遍,回忆着,陆既明脸上是否有惊慌和害怕,那日是意外还是陆既明意料之中。那个偷袭被打死人,到底是他误打误中打中,还是陆既明瞄准。
想来想去,连梦里也在想。
沈馥精神振,垂着眼掩去情绪,应道:“好。”
陆既明仿佛很开心,声音里都带着笑意,窸窸窣窣地在沈馥脸上轻吻,直吻到眼睑。他说:“多收拾点儿,搬过来住吧。”
沈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,只是嘟哝声“困”,转过身去睡。
陆既明呼吸渐渐平缓,似是睡着,沈馥却觉得有燥火烧心,心脏突突地跳,睡
那日场景,在梦里更加清晰,那个被打中人仿佛就近在咫尺,迸溅出来鲜血洒他头脸,他猛地惊醒,满额是汗,后知后觉地想到,他杀人。
他杀过人,沈馥说服自己,这没有什大不,现在还有更重要事情要想。
黑暗中,躺在他旁边陆既明动动。
陆既明伤还没好,不应该俩人睡在块儿,怕压着伤口,但陆既明偏偏不同意,非要拉着他起睡。沈馥开始还觉得,在醇园里,陆重山眼皮底下,不应该这出格,但陆重山除每日派人来问陆既明伤势之外,别都没管过。
于是也就块儿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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