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既明这才松开手,他眼前发花,枪声都听不见,只听见耳边阵阵嗡鸣,沈馥脸在他视线里片模糊。时间,想到自己父亲,在床上只剩口气,苦苦挣扎,思念妻子。又想到面目模糊母亲,仿佛见到她被折磨得骨肉如柴,依旧临窗写信,笑意温煦。
“说不会让你死”他喃喃道。
“什?”沈馥问。
没声音。
秦雁过来,把将他从冰冷汹涌河水里拽出来,有人带着担架,将陆既明放上去。在火力掩护下,他们成功地离去,对岸北军徒劳无功地退走。
陆既明感觉侧腹伤口处有温热血沁出,应该是裂开,并不太痛,也可能是痛麻木,因为从赶路开始就痛,痛路。他眼前有些发花,像有恼人蚊子在飞来飞去。他手里还攥着另个人手。
沈馥在汹涌水里,被冲得像轻飘飘浮叶。九死生境地下,他却点儿也不泄气,也不张口求救,眼睛被水冲得睁不开,手不住地往河岸上扒拉,却什都抓不住,无论怎样险境也不能浇灭他求生意志。
陆既明感觉到自己生命力随着从伤口流出血起流走,他撑不多久,等到他昏过去时候,很容易被沈馥起拽到水里。
恍惚间,他强撑着回头看眼,能见到远处有负责掩护人,正在点点朝他靠近,只是碍于对面毫不停歇火力,过来得很慢。
感觉到陆既明在动,沈馥误以为他要松手。
沈馥直跟在昏过去陆既明身边。
这支无名之师,所穿着服制与晋军全然不同,装备精良,令行禁止。在军中,沈馥见到被从水里捞上来杨翎,他在引开敌人火力时,中弹坠河,但大难不死,伤情稳定。章燕回也在,原来当时杨翎所说,将她“送回军中”并不是送回晋军中,而是这里。章燕回伤脑袋,淤血未散,还未醒来。
陆既明伤口被重新缝合,军中有
沈馥记得,木桥这边,还有丁点连着岸上木桩,他要是能够到,说不定能顺着爬到岸上。在水里,体力流失得很快,往常简单动作,在水里也做得很困难,但总比坐以待毙,顺着水流飘走得好。
两人交握手,沈馥率先放松。
陆既明“砰砰”跳动心脏停瞬,他匆匆看向水里沈馥,手用力收紧,低喝声,肌肉绷紧,青筋,bao起,居然尽全身之力,将沈馥从水里拉出些许。沈馥反应极快,连忙趁此机会,伸手捞,勾住陆既明借力木桩。
不远处,接应人已经渐渐靠近,领头人很熟悉,是秦雁。
虽还爬不上岸,但抱住木桩,已经比刚才凶险情况好多,沈馥惊魂稍定,朝陆既明说道:“秦雁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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