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信来人留下口信,若要回信,便寄放在火车站外大榕树下报纸摊上,他十日来取次。沈馥还想着要捎带东西,送信人却只是说不能,大约是不好夹带,沈馥也只好作罢,在自家小院子里踱步老半天,想来想去,摘下院子里朵小花,夹在回信里寄去。
江南无所有,聊赠枝春。
来回两封信便安沈馥心,既然陆既明发话让他好好攒钱,那他就全心全意地帮着沈令仪将成衣铺子弄起来。
他们姐弟俩向来是合作无间,两人都眼明心亮,赌场里联手出过千,交际场上合伙迷倒过多少男女老少,做个小生意自然是不在话下。再加上,姐弟俩人窈窕妩媚,人风流俊郎,衣架子般,穿上好衣裳,立在铺子里就是活招牌,何愁客人不上门?
小阿越大,越发是心细如发,简直就是算账把好手,还有杨翎,有手段有身手,不说话时沉着脸,立在要找茬闹事人面前,就像个怒目金刚,谁也不敢找上门来找不痛快,生意做得红红火火。
两三日没睡好,沈馥简直都抬不起头来。沈令仪并未说什,看他们两人,见他们都毫发无伤,松口气,领着他们回家吃饭去。
小阿也在家里等着,见他们就眼巴巴。沈馥还愣着神,看着小阿殷切眼神,时都没转过弯来,还是杨翎明白,缓着话音和他说道:“秦雁应该没有大碍,大少将他送回醴陵养伤,那里是咱们老地盘,不会有事。”
小阿先是拍着心口念叨着“幸好幸好”,慢慢地才觉得怅然若失起来。
两人非亲非故,不过是因着阴差阳错才相处段时间,说到底也不是亲兄弟,连朋友都不算是呢,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相见之日。
仿佛是追着赶着似,陆既明第二封信跟着后脚便到。
如此下来,有再多相思之苦,也被这日以继夜忙碌冲淡。
十日次通信,稳住沈馥心。有时
沈馥急切地拆开,差点把信封都给拆破。展开信纸,只见上头字迹潦草,信角落还有两点墨团,显见是匆匆写成,生怕迟刻似。
“阿馥,相见有期,不急在时。请务必务必待在南边,时时通信——”
信写到这里,沈馥都能想到陆既明是如何着急,生怕这封信到不自己手上。信不长,后面还有小截。大概是陆既明也怕太过着急反而让人担心,后半截将语气缓下来,落笔也有斟酌,不像前面,笔画勾连,七牵八挂。
“你与姐姐好好经营,大可做些小生意,攒点钱,等去投奔。”
沈馥差点笑出声来,将信纸叠好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东西。沈馥将信封倒过来,里头掉出根灰色翎毛,大约是大雁飞过时落下在院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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