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。”她说着,抬起手臂遮住脸,手臂上裹着条凉凉海带贴到脸颊上,她心情是又
间,她遍布自己白天到过依山而建鲜花盛开寺庙、吃过饭馆和走过曲折小径。她也往高处攀登,跃就占领瞭望塔制高点,朝大海方向远眺。她在高处自己不是看到,而是感受到,自己剩下部分已经往第四个方向,也就是南面大海而去,那部分身体到达海边,立即变为沙滩,又从海面沉入海底化为礁石。
她有空体会下整体,整个自己像靠坐在只无穷大浴缸里,身上半干半湿,那是因为如今自己正半连着陆地半连接海洋。轻微触动从各方面传来,是螃蟹细脚在她海滩上行走,水草轻拂她礁岩,夜风吹过她生长在山间明日才开花蕾。而与此同时,她还能感受到自己出发点,那具原始大小身体仍然存在,酣睡在会吱吱响旅馆折叠床上。
女人没有慌张,她自然而然地理解正在发生事:是海滨梦溶解自己,像高温熔岩融化路上颗小石头,现在海滨包含自己,海滨与她正要共同展开个梦。
这时,世界发生次重大变动。她存在于海滨以上部分,像面包上涂好层黄油现在被餐刀重新调整分配,她在某处堆积得尤其浓厚,并且越来越浓厚,她不由自主就从那处跪坐起来,而后站起身,化为个形体巨大女人,高过于先前登上瞭望塔。她披散头本来没有长发,迎海而立,手中握支大桨,念头动她便用劲往海里划,于是海滨移动,与大陆之间出现道裂隙,她连番划动大桨,海滨便彻底脱离大陆,载着她向那黑黢黢大海深处漂移,月与星为他们照亮前方。
他们摇她,拍她脸,把她头扳向侧面,迫使她吐出大量海水。
所以她醒。
她睁开眼睛,就见到冲浪男子A和B并列脑袋,他们从上方望着自己,他们放弃上午大海自愿看护她。
她满嘴苦涩,用手肘支起上半身,看看自己和周围,唉,情形不能更丢脸,于是索性又躺回去。她衣不蔽体,但不至于,bao露,海草和海带凌乱地缠绕着,替她遮挡重要部位。人和床垫都湿,还有量大到难以置信水在地板上流淌,A和B赤脚站在水中,后来她听说正因为水通过门缝流到走廊上,令他们警觉,才请工作人员开门查看。湿床上有小鱼小虾,数量不多但很有活力,不住地弹跳,她为获得思考所需要安静,伸手按住条鱼。粉色小贝壳散落在同样湿透枕头上,它们刚从她嘴中顺着海水跑出来。
“好点吗?”A问。
“虽然很糟,但看起来做个好梦。”B亲切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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