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茵的湖（7 / 10）

湖。属于她个人，闪亮在九十年代，不知是否存在过湖。在个山区小县附近找个湖，或较大水体，想来不是太难事。们走遍小县城街头巷尾、犄角旮旯，背着干粮和饮料，像小时候去春游那样。李茵情绪始终很高涨（此后相处中她再也没有过那种劲头，恢复惯常淡漠，对各种提议常提不起兴致），但体力不太好，走上大段就要歇会，唇色变得很淡（后来想起那也许是个征兆）。们就找家小店坐坐，吃点喝点。那时刚有智能手机不久，看着整幅县城在指下挪移缩放，觉得很新奇。们第次知道原来这个古旧小县城有这多隐秘角落。们从东北逐步向西南找去，先城区后郊外，重点找有草坪地方，即有景观绿化园地。先是去些位置偏僻机构（不偏僻都知道，不必去），粮库、冷冻厂、菌种站、宗教局、古树办，们带着考古目光打量那些旧楼、大院和树木，像队残兵，蛰伏在深巷或高坡上，都有兵马俑样颜色。后来开车去周边镇子，村庄，村外潭子，山间公路边水库，处处看过。另方面，勤向人打听。首先想到同校位体育老师（十余年前他教体育，如今竟成同事），他是们县冬泳队带头大哥，游遍群山间每片冰冷水面。附近若有湖，他不可能没去过。他指点几个地方，们逐找去，但都不像。也问过黄包车师傅和哥，得到几条线索，都落空。李茵毕竟要复习，不像这闲，们探秘之旅逐渐改成周两次，次，月次，直到放弃。最后她说，其实找不到也挺好，就当成个未解之谜吧。安慰她说，等以后们有小孩，也找个湖边去野炊吧。她白眼。最终虽然无所获，但那个时期们过得实在是很愉快。

这样又过去数月。她准备着考试，仍时常去匿园闲坐；日复日地备课、上课、看杂书。槭树缀满新叶，嫩绿又转为深青。这时们已相处大半年。如同大多数爱情，们那次也有奇妙开头和平庸中场（后来是淡然尾声）：最初甜蜜，最初争吵，矛盾，矛盾磨合，新矛盾，磨合后融洽和不可磨合之处逐渐显露。不再把这段爱情想象得足以牵系到广大星空，只是冷静地觉察到它疆界，尽量缓步向前而已。有天下午没课，不想扰她复习，便去同学单位找他玩。办公室里就两人，除他外还有个大叔，在电脑前埋头。们喝几杯茶，聊天，忽然窗外阵怪响，扑拉拉飞进来只黑乎乎大鸟，尖嘴长爪，像团漆黑噩梦，简直刚从希区柯克片里飞来。见它要飞近，吓得站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