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正聊着，忽然营地上有人大喊：“郭都头，郭都头！”郭绍还没回过神来，杨彪提醒道：“是不是叫你？你不是干过整整
天
都头？”
这时那喊话人又喊：“郭绍，小底军郭绍！”
郭绍这才扶着棍子爬起来，答道：“末将在此。”
那边七八个牵着马人循声走
天上北斗七星就像汤匙样悬在夜空中。
郭绍仰躺在地上，心中若有所思。身边杨彪和他其实并没有什
不可调和矛盾，前阵子却为个职位升降不服输，争强斗气，出征之前竟然扬言要背后捅刀……好在郭绍没和他计较，反而在关键时刻箭出手相救，否则哪里能化解怨气？想来胸怀放宽些，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。
到深夜仍然有伤兵送回营地，火光连夜不熄。
随军文官登记姓名时，念到罗猛子名字，郭绍这才找到个熟人。罗猛子见到认识人也很激动，说话都不利索，“咱们都百人，除你们就没遇见其他活！王指挥上午就死……”
三人聚在起唏嘘感叹番，上午高平之役，右翼诸军确是要倒霉得多，损失最惨。
那罗猛子长得五大三粗，肚子挺大，脑袋又大又圆、受伤缠块破布，看起来十分滑稽。郭绍打量他番，觉得他应该没受重伤，便问：“你怎现在才被送回来？”
罗猛子道：“郭十将不知道俺们追上去又干仗？上午俺们不是被张元徽马兵给冲散，
见到王指挥旗，就跟着跑，后来王指挥也被剁，俺又跟着不知道哪部兵跑到东边。后来来个将领，说契丹人跑，北汉主也逃得飞快，叫俺们活着都跟上小底军马队朝北追；俺们跑过巴公原，在个山谷里发现北汉军还有大片人马在那儿等着，就隔着条水沟。那会儿天都快黑，可没歇着，又干仗！娘带俺们武将不知道叫什，不是他兵就当牲口使唤，光顾着驱赶俺们冲前边送死……俺老罗要不是穿着身铁皮，早被射得漏水！”
明明是很艰难经历，但听罗猛子说来确是莫名好笑，当听到“漏水”时，杨彪没忍住笑出声来，赶紧又拉下脸骂道：“罗二个老粗，话都不会说。”
罗猛子皮糙肉厚，根本不在乎别人骂他，他忽然神秘地左右瞧瞧，小声说道：“回来时候听个消息，说这仗还没完，官家打得顺，想乘胜北进晋阳，径直灭北汉。幸好俺们受伤，想来不是坏事，这下该不用再去吧！娘，从大梁走到高平，又要走路去晋阳，这折腾膘都掉完！”
郭绍听到这里又想笑，不过笑得非常难看。疼痛让他哭丧着脸，部分面部肌肉又像笑，表情真是怪异极。他说道：“倒没瞧出来你掉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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