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清晨雾水中穿行,哪怕已进入夏季,依然能感觉到空气冰凉。树林里不知怎飞禽被惊,扑腾着跃出树梢,“嘎”地声像半空飞去。郭绍不禁侧目,只看见个黑点渐渐消失在尘雾之中。接着周围就安宁下来,只有叮叮哐哐金属撞击细小声音和窸窸窣窣脚步声。
回顾前后,长串人马以单行慢慢地向前走,前不见首后不见尾。天色刚蒙蒙亮,附近人们都没有吭声,默默地走着;饶是凌晨就开始准备,出发后就已经快天亮。前面这段路道路虽然也是小路,不过还能慢慢骑马,郭绍就骑在马上,前面还有个亲兵牵马。
郭绍时不时敲路边山坡上树木,偶尔会发现树干上有被刀斧砍出叉状记号,是斥候之前做记号,使得军队前锋带路走错路能及时发现;白天还好,带路人走这条道好几回,应该不会走错,预防是晚上光线不好、无法用周围地形景物作为参照物,极可能走错路。这条路没有经过官方驿道开辟修缮,就是些天然走出来小路组合成,弯弯曲曲常有岔道,可不比蜀道。
确实是场冒险行动,不过郭绍却不能直接感觉到害怕,大约因为大群人在块儿,人多就容易麻痹神经。他觉得人很容易受周围人影响。
道路狭窄走得有点慢,众军天没亮就出发,直步行至日暮西山才走到白水路。白水路离固镇六十里远,也就是大伙儿整天不间断走路才走六十里。前面陆续停下来,大伙儿开始喝凉水吃麦饼。吃完继续上路,不扎营也不休息……按照原定作战计划,要口气奔九十多里,到达蜀道之后才能停下来。
白水路这段就难走,有很长截路在半山坡上盘山而上,也没有人出资修建护栏。若是不留神摔下山去,恐怕多半要摔死。郭绍也不敢骑马,叫人牵着马,自己也小心步行。
大伙儿开始打起火把来,有拿桐油放竹筒里塞草,也有直接弄松枝点燃。道路实在不好走,为连夜行军,只好不顾什隐蔽性。郭绍心里个念头,天下武功唯快不破,蜀军就算知道要截他们退路,追不上来也只能干着急。
从崎岖小路昼夜步行百里,这已经超出郭绍对古代军队见识。但眼下看起来自己这支部队根本没什问题……大家慢慢走,也不怎吭声,可能有人脚上已经起泡,但似乎还忍耐得住。
长期作战职业精兵强悍之处,虽然不好控制常常给上位者造成压力,但用起来很好用……不需要任何理论指导和信仰,将士只要不是出身无赖之徒,良家子都清楚这个时代绝大部分人只能吃糠咽菜,要吃饱要生存就得强悍。走整天路,郭绍也渐渐念头通达,大伙儿提着脑袋千里作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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