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国后宫中。碧玉窗前,窗户真正是玉石雕琢成花窗,冬季再镶以琉璃当风;琉璃不是玻璃,透明度很有限,却反而将初升明月光辉衬托得朦朦胧胧、分外温柔。如雾光晕透着碧玉浅绿,房中流光十色。
站在窗前花蕊夫人额头光洁平坦,长长眉梢,大眼睛,面部光洁平整略欠饱满,下巴微尖。她面相在这个时代其实不算好,世人觉得那种饱满鹅蛋圆脸才是福命相;不过她皮肤白皙、明眸皓齿,黑色有些细浅头发发际和洁白皮肤颜色鲜明,有这样姿色、就算面相不好也会被人认为是绝妙美女,所以她个歌妓出身低贱身份才能从万千佳丽中被孟昶额外喜爱。
她眼睛里波光流转,但个人在这里却毫无笑意,反倒有点冷清。她正拿着把镶着宝石很薄很锋利刀子在裁“酒骨槽”,种用酒腌制过羊头肉,是她独门厨艺。被裁出来羊肉如同纸薄,晶莹剔透;所以要额外用心才能做到,她眼神十分专注。
花蕊夫人不善笑,嘴唇形状看起来还有点倔强,所以不是现在她才不笑,平时也很少笑……世人提到歌妓,总以为就是卖笑;但讨男人喜欢其实有各种各样方式,不定就要用笑容。花蕊夫人恰恰是用她那种冷清又叫人怜惜娇媚,男人反而会情不自禁地主动想讨好她。
不过她现在不必刻意去讨好男人,因为已经身为贵妃。
青泥岭蜀军营地。周军白天刚刚又发动次进攻。这次兵力更加密集,两军都伤亡惨重,与上次不同,这次发生短兵相接厮杀。
“哎哟,哎哟……”火光之中,伤兵在痛苦地叫唤着。
个小官在简陋窝棚里嚼烂很苦草药,吐出来敷在个伤兵腰上,“呸呸”地吐几口,转头道:“水。”个浑身是泥士卒赶紧捧碗上去让他漱口。
床板上躺着伤兵,浑身除大腿处全是泥和血迹,裤子上血已经凝结,像是浆糊裱过硬布般。文官说道:“晚上给他盖厚点,以经验,受伤后极易染风寒。”
他说罢刚要走,忽然被伤兵拽住。那伤兵用四川口音说道:“是不是要死?”
花蕊夫人认真又轻柔地裁好块晶莹薄片,便放在旁边直黄金盘子里。只有蜀国皇帝孟昶才能享受到她这样费心厨艺……连她自己也不愿意享用,实在比较费工夫。
文官看眼伤口,说道:“别弄脏,没化脓就死不。”
伤兵哀求道:“不识字,要是死,求相公帮给老娘写封遗书。”
“格老子,那想死?”文官骂声,“老子还要去看别伤患,你要死时候再说。”
“娘呐……”昏暗脏乱窝棚中,伤兵痛苦地叫唤着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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