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铝烟盒里他不会再让出去,递给对方,肯定是他自己烟。这里面就有原则和讲究,是种德行,也是种从警之道。觉得,就是从这种你来往让烟里,开始领悟做个警察真谛。老实说,这和入行时想象不太样。师父老郭穿上警服也还是个大爷。何况,现在跟警服差别不大制服也太多。所里协警,超市保安,跟们站起,没点儿专门知识,你分不清谁是谁。巡逻时候腰里会有警具,可保安腰里也有根棍子呢。
每个辖区都会有几个狠角色,们专业术语叫“重点人口”。对这些人,你得盯着点儿。老奎就是这个人物。到所里时他已经七十出头。在眼里,他要是还能算得上“重点”,顶多也就是上路碰个瓷,伏地不起,讹点儿钱什。可师父老郭不这看,他跟说:“别看这老汉走得慢,腰里别都是万。”“万”就是“万货”,方言里指“东西”和“玩意儿”。好像老奎腰里缠圈暗器,随便亮出件,就能耸人听闻。
觉得老奎和老郭长得也有点儿像。第次老郭带着上门“认人”,都以为他俩是亲戚。他们两个对坐在老奎家被烟熏得四壁焦黄客厅里,互不搭理,都埋着头使劲抽烟。烟是老奎自己卷。他把烟丝铺在两指宽报纸上,搓成棒,用舌头舔遍,递给老郭。老郭接,点上,反手也给他递根自己烟。老奎应该比老郭大个二十多岁,但除腿脚没老郭利索、背驼得厉害,看上去两个人没多大差别。也不知道是老郭显老还是老奎显小。可能关中男人上岁数都像是个模子倒出来吧,跟兵马俑样。他让老郭坐在沙发上,自己搬张板凳,矮上那截地坐着。老郭跟他介绍,他瞟眼,就像瞟眼他孙子。他可没孙子,就是个孤老头。
按制度,对重点人口,每个月走访次就行。可老郭基本上每周都会带着上老奎家转趟。有时候巡逻遛到老奎家楼下,他也要上去歇个脚。猜老奎沾着唾沫卷出烟,挺对师父口味。
他们第次当面说起老奎案底时,已经不算个新人,早就习惯偶尔上街去打打狗什,也不再盼望窄路尽头就是天堂。老奎闷头抽烟,突然来句:“早知道当年把人弄死算逑,活着就是受罪!”这话跟他嘴里烟同喷出来,格外呛人。他老底儿知道,故意杀人,致人残疾,被判十八年。可没料到时隔多年,他还能放出这种狠话来。
老奎说完扔手里烟卷,伸出穿着懒汉鞋脚使劲碾。旁边就有烟缸,可他这干,说明是故意摆出个凶狠态度。静等老郭发话。猜他会训顿老奎,至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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