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会儿,白天俘虏那个安南国武将阮智,便跟着宦官、躬身走进来,他垂首抱拳向破旧方桌后面执礼。
白天朱高煦有别事,没来得及多问。这时他先打量番此人,然后有点好奇地开口问道:“你是怎当上安南军将领?”
阮智比之前要镇定,似乎也知道朱高煦是谁,口齿清楚地答道:“回殿下,罪将之叔父阮公瑰乃升龙(河内)贵族,现为安南国大将。叔父亦非胡氏心腹,胡氏势大,叔父不愿反对、顺势投靠罢。不过罪将想得个军职,仍非难事。”
朱高煦听罢心道,果然没猜错。他眼看到阮智,就知道此人有些出身。
“那你定然知道,前安南国王后娘家在何处?”朱高煦马上问道。
奉天承运皇帝,制曰:前安南王陈日煃,在太祖皇帝时率先归顺,恭修职贡,始终诚。国家亦待以优礼,安南之人皆受其福……罪人既得,即择陈氏子孙之贤者,立之使抚治方。然后还师告成宗庙,扬功名于无穷。此朕所望也,其往勉之。
在间采光不好光线黯淡瓦屋里,朱高煦又看遍檄文,便把纸放在张方桌上。
这篇檄文不是朱棣亲自写,应该是出自翰林院文官正式诏书。朱高煦知道他父皇朱棣写东西,不是这个文言文调调。其实朱棣读过书,他就是不爱写文言;如果是出自皇帝亲笔诏书,就算给外邦国王诏令也通篇口语和“俺”。
文早已传檄天下,到处都能找到。这种文章大同小异,反正是骂对手又坏又傻必、坚称自己是正义方;而朱高煦主要细看最后段文字。
皇帝圣意,战后对安南国处置、也是选陈氏子孙为王。正式诏书,天下尽知,不至于轻易不认账;而朱高煦也坚信,这干才是正确法子。
阮智道:“王后家乃宗室,住升龙城。不过几年前王后便不知所踪,也有说她与前国王并被杀掉
他便轻拍桌案,转头道:“来人,叫阮智前来见面。”
屋子里侍立着几个人,宦官曹福应道:“奴婢遵命。”
此时太阳刚刚下山,当值士卒在院子各处挂上灯笼。这处小院是芹站附近比较好民宅,明军已经征用为行辕。朱高煦住在这里,王斌五千精骑在周围安营扎寨。
屋子外面随后又响起整齐脚步声,昼夜之间,守卫行辕将士要换防。阵响动后,外面群人跟着武将齐声道:“吾等不逃脱、不惧死,以性命护卫王爷!”
朱高煦不止次听到这样话,他听罢仍然抬头向外面望眼,隐隐看见,众军喊罢正在面向屋子门口、抱拳执军礼作拜。情形看得不太清楚,院子里烧着些草料驱蚊,烟雾沉沉;安南国秋天蚊子仍然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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