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往常,本杰明睡在上铺,玛格丽特躺在下铺。
小男孩穿着件尺寸过小睡衣,上头踩着沙滩球小象图案已经褪色。这件夏季睡衣整个冬天被遗忘在小屋里,现在已有些许异味。
他已在枕头上为自己最喜欢动物玩具让出位子:只破旧泰迪熊和只小玩具猫。他喜欢确保小动物有最舒服位置,宁愿自己缩在枕头下床垫边缘。
如往常,玛格丽特床上摆着唐老鸭漫画书。母亲坐在下铺床边木刻椅上,读着晚祷文。柔和晚风轻拂遮光帘,清爽空气如小溪般流入室内。切是如此浑然天成,神已经全安排好。
母亲高声朗诵着:“主耶和华……”
本杰明在水里泡个够,然后飞快地跑上岸。
“看到跳水没有!”他既骄傲又激动地吼着,然后又马上跑下水。
“很好。”父亲只注意着坐在潮湿沙滩上玛格丽特,看都没看儿子眼,“现在,在你们还没被冷死以前,通通给上来。”
布丽塔偷偷将手抽离英格玛手,好暂时逃离他掌控。其实,她多喜爱他掌控,他承担责任,他威信;但有时实在应该放松下,让切顺其自然就好。
她环顾如镜面般白得发亮海面,孩子们正在游泳。她欢愉地叹口气。
“们在战争中成形,
“件注定永恒杰作,
“本质是……”
他抬头看看病人。病人暂时平静下来,闭上眼睛。两位助理护士进来,用绷带包扎病人伤口,稍微移动他位置。完成工作后,她们就默默地离开病房。
“……时间。”
“曾经,俩夏日时光无尽绵长……”她呢喃着,同时谨慎、试探性地压压老伴手。
然而他早就放开手,取来浴巾,压根儿没听到卡琳·博耶诗句,或注意到她轻压他手。他不假思索、毫不迟疑地将她冷落在旁。她不禁打个冷战。
“孩子们!现在上来!”他高举着浴巾,喊着两个孩子上岸。本杰明还泡在水深及腰、仅有15℃海水里,玛格丽特还坐在冷湿沙滩上。“说,通通上来,让把你们擦干净!”
两个孩子乖乖听话,跑上岸,投入他怀抱。
他用温暖双臂紧抱着两个孩子,如同守护天使。
这本卡琳·博耶诗集是2月书店拍卖时买。坐在椅子上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地搁下书本,仔细观察病人呼吸。
病人呼吸仍然短而急促,仿佛受惊雏鸟,头仍在枕头上左右晃动,但动作已经小得多。
椅子上年轻男子站起身来,轻抚病人脸庞。病人呜咽起来,仿佛在抗议自己思绪被打扰。年轻男子抚摸着病人胸膛。
他把手放平,感受到肋骨。
感觉到那颗仍在跳动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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