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也好,三姑娘也好,小小年纪都这么老辣。
盛瑶最近明显在谈恋爱,找了一堆借口外出,苏怀殊装作不知道,吴若芸是根本看不穿。苏怀殊觉得她这个好朋友有时候“木”得超乎寻常,举例来说,肖毅对她的死心塌地,那是一望即知的,只有她本人傻乎乎地以为仅仅是出于程跃民的嘱托。
到了正义路的洪记米行,苏怀殊让三姑娘等在门口,她自己进去找伙计喊老板。没多久她就出来了,旁边跟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。那人看见三姑娘,皱眉说,怎么不是谢老板自己来?苏怀殊说,女人的事,女人料理起来比较方便。男人便不再多话,带着她俩往侧巷进去。前面店堂后面住人,格局和风林茶馆是一样的,不同的是后院极深,他们进去之后过了两个跨院,又转弯进了一处偏院。和其他房屋三开间的格局不同,这里只有一座单间的二层小楼,院子里也没有花木,晒着一地的辣椒。
三姑娘上次来的时候,媳妇住在刚才经过的第二进院子,有道边门可以穿到后面一条街上。现在搬到这里,看样子不是客房就是佣人的住处。三姑娘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。男人说,在二楼,至于她肯不肯和你们谈,我做不了主。
她们进屋后发现,这里是米行家的私塾,一楼摆着几排桌椅板凳。桌上空空的,看样子至少最近无人使用。一角有扶梯通到二楼,楼上是间客房模样的房间。大概是以前教书先生住的。杜雪艳坐在临窗的书桌边,一手支腮,看着窗外。她明明听见上楼的动静,却像是无动于衷,连头也不回。
三姑娘试着喊道:“洪太太。”见她没反应,便加大了声音,“雪艳!”
女孩仍然不动不说话。三姑娘记忆中的她纵然不笑也明艳动人,这会儿倒像是变成了泥塑木雕的美人。三姑娘走过去,轻拍她的肩。见仍然没反应,索性把她的脸往自己的方向一掰。这下刚来的两人都是一惊,杜雪艳之前对着窗外的半边脸上有块不小的淤青,显然是被人打的。三姑娘的第一反应是探头看窗下,想叫住刚才带路的那人。苏怀殊拉住她说,早走啦,那也不是她丈夫,是她公公的大儿子。说着苏怀殊细看杜雪艳,发现她双眼完全没有焦距,三姑娘的手一松,她又扭头对着窗外。
苏怀殊感到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,随后恍然惊觉,杜雪艳的状态,有点像之前犯病的盛瑶。她对三姑娘说:“我可是借了你哥哥的名头带你来的,我知道,你哥哥会的,你也会。”
三姑娘闷闷地说:“我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啊。”她从手里的布包拿出一叠甲马纸,蹲下身一张张摊在地上。这是苏怀殊第一次得以从容审视谢家的甲马纸,如果她曾经光顾过谢德在城隍庙门口的摊子,就会发现用来卖的和面前这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