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许欧克已经命在旦夕。
“你们跑哪儿去啦?”赛尔波声音还是如往常,温暖、热诚。
“们在米科诺斯岛待两星期,然后到斯科讷省找朋友。”本杰明尽量像赛尔波和拉许欧克样,使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,不受影响,“你们呢?”
“噢,们除关在医院里,几乎哪儿都没去。该死,今年夏天真是够热!”
日常生活中对话,居然可以无厘头到这种程度:前秒刚说完自己爱人整个夏天都住院,下秒马上改变话题,抱怨天气太热。
他本来就已经很瘦,暑假才过去几周,他体重竟又继续,bao跌,使人不禁心生疑惑:医院怎还把他放出来?
但拉斯穆斯和本杰明没有视而不见。
“老头子!好久不见!”
拉斯穆斯喊着,亲吻他脸颊,仿佛切如常,仿佛他们没有看见这位老朋友身上已经什都不剩。
本杰明问道:“你还好吗?最近怎样?”
1988年夏天,是拉斯穆斯与本杰明共度最后段美好时光,当时拉斯穆斯虽已染病,却尚未真正受到病魔摧残。
那年夏天大部分时间,他们出外旅游,先在爱琴海上米科诺斯岛待两星期,然后到南瑞典斯科讷省朋友家住阵子。因此,他们有大半个夏天没见到保罗、赛尔波与拉许欧克等人。当他们在疗养院广场站美食城不期而遇时,眼前景象令两人震惊不已。
那时是拉斯穆斯先发现赛尔波与拉许欧克,他实在太熟悉他俩,不可能认不出来。但他还是有些犹豫,他看见拉许欧克背影,这位老朋友仿佛完全变成另个人。拉斯穆斯心想:不对,这不是他熟悉拉许欧克吧。
但事实上就是他没错!
拉斯穆斯喊他们名字。
“原来是这样!寄邀请函给你们,都没收到回信,正觉得奇怪呢!”拉许欧克喊道。
即使瘦到只剩副骨架,双手拄着拐杖,拉许欧克还是不改积极开朗天性,他还是回答:“很好,谢谢!”
随后,他这才回过神来,想起自己现在状况,羞赧不已地加句:“不然,该怎说呢?”
是啊!不然,该怎说呢?
刚度完假回来,遇见最要好老朋友,却发现他像被,bao风摧残、崩塌房屋,已经几乎什都不剩。这该怎说呢?有谁可以告诉吗?
拉斯穆斯和本杰明低下头,瞧着美食城地板。
当他们转过身来,拉斯穆斯和本杰明不由得打个冷战。
拉许欧克只剩副骨架。
没错,他瘦到只剩下具骷髅。
见到两人时,他眼神顿时亮,想要微笑,但他微笑却像在龇牙咧嘴。
他必须拄着两根拐杖,才能笨拙、缓慢地走向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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