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办法拖下去,继续呼吸,次口气;状况不怎好,不过总可以想办法改善。
现况真糟透,但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。即使当下很难接受这个事实,这道理还是颠扑不破。
状况不可能直坏下去。
整个下午,本杰明思绪都在那个男子身上打转。
这两个年轻人惨痛经验简直如出辙。
穆拉市菜市场!”(1)不过嘛,他们得先搞清楚这些老太婆在穆拉市到底想干吗。
如今,伤痛早已牢牢攫住他们生活,他们得学会与伤痛共处。这可不像感冒,注意均衡饮食、多休息就能治愈。
这情景,就像本杰明在拉斯穆斯去世约年后,在药店遇见位点头之交。那人很明显是个娘娘腔,可是本杰明绞尽脑汁,就是想不起两人是几时见过面。不过,他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:“嗨,你好吗?”
对方眼神为之亮,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,回答得相当自然:“哎呀,是你啊!谢谢,切都好!”
本杰明正想补上句“外面正在下雨”这种无关紧要话,对方却突然显得犹豫不决,好像自己说错话,又纠正道:“嗯,其实算不上很好……挚爱人上周六去世。”
就算生命中切全崩毁,还是可以上药店购物,因为是夏天,就穿着短裤与T恤,问候熟人。即使你生命全毁,永远无法弥补,你还是只能礼貌有加地回答:“谢谢!很好!”
在骑车回家路上,原先蒙蒙细雨转变为夏日午后滂沱大雨,本杰明仿佛突然被扔进河里,全身湿透,只得缩进处大门内,寻求掩蔽。
伤痛确实会成为个性部分。它就像潮汐,无论你觉得整件事已经过多久,春去秋来,旦涨潮,就会以惊人力量冲上来,将你彻底淹没。
这句话既沉重又清晰。有那瞬间,切仿佛静止凝结。雨点继续沿着橱窗边缘滴落。轮到本杰明结账,他把要买东西交给站在收款机前店员。店员、本杰明和药店里其他人都听见这句话。这天是星期,大白天,那位勉强和他称得上点头之交男子兀自站在原地,无依无靠,仿佛具失去意识形骸。
伤痛与孤独像寂寞卷起巨浪,毫不留情地将他吞噬。
“挚爱人上周六去世。”
这刻,他们就在药店,这是日常生活景。因此,他开始才会回答“谢谢,切都好”,仿佛切都很正常,然后才猛然想起,自己其实点都不好,简直糟透。他世界被撕裂,切全都崩溃,眼前现实残酷到不像真。既然切皆已崩毁,他也不再觉得世间有什好留恋。
生活根本不是生活,只是苟延残喘而已。拖过这刻,撑到下刻,再下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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