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羽显然无法承受这种压力,他扭过头,用力闭上眼睛,过会儿,有颗硕大泪珠顺着他眼角缓缓滑下来,接着颗又颗,泪珠落得又急又快,很快变成不间断潺潺溪流。
严谨平时最怕看人哭。无论女人眼泪还是男人眼泪,他都受不。程睿敏就说过,就算平时他看见个滴水水龙头,都会心如刀绞。所以他再开口,虽然声音依旧凶巴巴,可是其中色厉内荏,是个人都能听出来。
“又没怎着你,哭什?你怎跟个女似,动不动就抹眼泪儿,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?”
湛羽哭得更厉害,没有声音,可是泪水源源不断涌出来,好像开闸水坝,将枕头浸湿大块。
事已至此,严谨不好意思再出言奚落,他也没有安慰人习惯,索性
。
严谨此刻面对那张面孔,满是瘀血和血痂,肿得像个小鬼儿,眼睛和嘴巴肿得尤其厉害,嘴角和右眼角都贴着创可贴,特别是眼角,还能看到黑色缝线痕迹。
严谨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,立刻沉静下来,低头想找个地方坐下。但房间里只有把椅子,却暂时充当着床头柜角色,上面放着只碗,里面有半碗白水,旁边撂着小半块面包,已经干得变成标本。
湛羽脸部肌肉勉强动动。如果这是个笑容话,相信它会是世界上最凄惨最难看笑容。
严谨想抽烟,可这地方显然不合适,所以他摸出烟盒来又收回去。没办法用常规方式定定神压压惊,他明显有些魂不守舍。
湛羽终于开口,声音微弱:“哥,谢谢你能来。”
眼见他收起刺猬样奓起尖刺,露出楚楚可怜样子,又开始管自己叫“哥”,严谨摸摸下巴,不知道此时心里冒出股不适是不是叫作惋惜——眼睁睁看着件精致艺术品分崩离析、碎片四溅惋惜。
严谨用脚尖将那把唯椅子勾过来,面包扔进碗里,碗放在地上,然后坐下:两腿微分,双手放在膝盖上,腰背挺直。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,无意中坐出个标准军姿——旦遭遇陌生环境或者不易控制场面,他直刻意遮掩过去就会现出原形,出卖他十几年前经历。
“说吧,叫来干什?”他两道浓眉拧成麻花,显得十分急躁,“说实话,甭跟玩虚!”
严谨这生,只喜欢清晰明、黑白分明东西。就像他准星里曾经目标,子弹呼啸而出,最终只有两个结果,正中目标或者未中目标,绝不会有暧昧模糊第三种结局。此时他目光瞄准湛羽,惨白日光灯下,他瞳孔呈现出不太纯粹黑色,似有种奇异穿透力,让对面人感觉到前额、胸口和眼皮起承载着莫名沉重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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