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们,相信们公安干警,定会以事实为依据,以法律为准绳,公正处理,严惩凶手。”
湛羽小姑今天穿身簇新黑色衣服,她本来就五官端正,此刻在此起彼伏闪光灯下,热泪纵横,亦紧紧握着对方手,声情并茂,用词极度得体:“感谢党,感谢国家,感谢z.府,感谢领导关心!”表现跟电视上经常出现那种情绪稳定正常家属般无二。
季晓鸥十分诧异,这才想起她下岗之前据说也是工厂工会干部,难怪对官样文章如此熟悉,非常时刻才能超水平发挥。
待领导旁边人送上慰问金,她眼泪流得更急,连声嘟囔:“谢谢、谢谢,谢谢z.府……”
季晓鸥不想再看这装腔作势场面,不明白哪怕是正常姑侄之情,怎进入官方媒体宣传套路,就变得如此假模假式?她扭过头,正对上湛羽大幅照片。湛羽嘴角微微提起,带着不易察觉嘲谑之意。似乎今天这所有仪式与场面,都与他毫无关系,他也在嘲笑人间这荒唐可笑幕。
几位领导离开灵堂,媒体跟着撤走大半,估计都是冲着明日头版“市局党政领导亲切慰问‘12·29’被害人家属”之类新闻才来。这些人走,灵堂里清静许多。
终于到最后向遗体告别环节,亲友同学们自动站成两排,绕着死者缓慢走过。这圈走过去,湛羽将被推进焚尸炉,灰飞烟灭,从此与他父母亲人阴阳相隔,再不得相见。灵堂里回荡着哀乐声,也回荡着呜咽声和痛哭声。
季晓鸥慢慢走过去,眼泪止不住流下来。湛羽躺在玻璃罩里,躺在鲜花丛中,从头到脚蒙着白布。季晓鸥曾想掀开白布与他做最后告别,但被殡仪馆化妆师婉言劝止。他说:“姑娘,你还是记得他生前样子吧。他若有知觉,也不会愿意被你们看到如今模样。”季晓鸥完全明白他意思,所以只是隔着白布最后次摸摸湛羽头顶,冰冷感觉像针尖儿样刺入她手心。
想起第次与湛羽相见,那个地铁里让她心意惊艳青葱少年,就这样冰冷地离去,永不重逢,季晓鸥像是又回到奶奶火化那日,心中悲苦如同砸碎玻璃碴儿,划开每条神经外壳,将深入骨髓锐痛长久地留在她身体里。但她知道,此刻再多伤痛,都如同隔着层坚韧皮革,因为心里还未完全接受逝者离世。最大伤痛将在日后,在每个不经意瞬间,骤然想起他生前点点滴滴,明白今生缘分已尽、来世再不相见悲伤,才是伤人至深利器。
承载湛羽灵床在极其缓慢地下降,将从灵堂降进底层焚化间,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,因为最后时刻到,这眼之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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