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是白沫,状如疯妇。她直被架出灵堂,才被放下来。毕竟身体有病,刚才那场大闹,已经彻底耗尽她体力,完全委顿下来,整个人瘫在地上,语声微弱。
“小羽,你不是说要给妈买套有电梯房子,让妈想什时候出门就什时候出门吗?妈等着呢,直等着呢,你想让妈等多少年哪,多少年妈才能再见到你……”
灵床终于降下去,从人们视线中消失,落在下面辆推车上,被推进条长长走廊,每个人最终都要独自走过段最寂寞路。
季晓鸥快步走出灵堂,她以为自己会再次痛哭。可是,没有。她眼泪像是坏水龙头,硬生生停,眼球也异乎寻常地干涩。透过走廊窗户,她看到室外干枯槐树枝,春天时候,那里必是片葱绿。可树叶落终有再回来时候,个活生生人走,此生却再不可相见。这个乱糟糟结尾和漫长人生相比,简直简陋仓促得让人难以置信。泪水终于慢慢分泌出来,浮在眼球表面,像个放大镜,于是她看到生中尺寸最大落日,在树丛上方缓缓而行,暗红光芒晕染半个天际。在这瑰丽背景之上,焚化炉高大烟囱里,不绝冒出缕缕青烟,不知是谁灵魂飘向天际。
她情不自禁双膝跪地,握紧双手喃喃祈祷:“神啊,求你垂顾他,怜悯他,原宥他切过错,接纳他于永光之中,愿他灵魂能够在你带领下,在神国度中得到永生、平安和喜乐。也求你安慰他母亲,帮助她在这个时刻,从亲人离去悲伤痛苦中得到平静,直到那日再相见。”
季晓鸥没有和湛家亲戚们起坐大巴回城。仪式结束,她就听见有人抱怨,声音不大不小,恰好能让她听见:灵堂太简陋,仪式太简单,花圈太轻巧……所以对这帮人,她只望此生再不相见。唯挂心就是李美琴。其他人悲伤或真或假,出殡仪馆恐怕就会消失大半,真正痛苦,且会直痛苦下去,只有李美琴,她怕她撑不过这关。可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李美琴,她得先顾自己命。仪式结束,她就觉体力不支,耳边嗡嗡直响,似乎随时都能栽倒在地昏死过去。强打精神等祭奠完毕,该烧全都把火烧得干净,众人扶着李美琴去等湛羽骨灰,闲杂人等也都散得差不多,她终于能够脱身。
回城路上几乎没有出租车,大过年,极少有司机愿意来殡仪馆火葬场这样晦气地方。路边黑车倒是停不少,问价钱季晓鸥便放弃,几乎是正常打车三倍。她直奔不远处公交车站,登上辆进城公交车。
始发站乘客不多,她在倒数第二排找个位置坐下,为是避免待会儿让座可能,这会儿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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