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睡觉时候,男孩儿
那王管教没理他,正要转身出门,忽然看到瑟缩在墙边满脸是血男孩儿,眉头皱:“他脸是怎回事?0316,这谁干?”
0316是李国建监号。他偷偷瞟眼严谨,低声道:“他自己摔,没人动他。”
王管教眉头又皱皱:“那以后让他小心点儿。把他换到你们监室,就是因为你们监室风气比较端正。他案子二审下来,也就这几天事,甭给惹事,听见没有?”
李国建说:“听见。王管教,您放心。”
王管教瞪他眼,往门口走两步,好像想起什事,又退回来,对李国建说:“你们谁能匀他件衣服?他自己衣服进来时都被血泡透。老穿那件破棉袄也不是事儿呀,这屋里这热,别捂出毛病来。”
打开,个干警站在门口喊声:“0382。”
没人答应。
干警声音猛地升高两倍:“0382?”
严谨蓦然醒过味儿来,干警喊是他监号,那个印在他背心上号码:0382。他赶快站出来应答:“到。”
进看守所不过个星期,耳濡目染之下,他已从最初反感和抗拒,过渡到对这种应答方式感觉理所当然,可见人类适应性有多强。
李国建问:“他家没人送两件衣服?”
王管教说:“谁送呀?他妈死,家里只剩下个瘫在床上爷爷,老头儿原来就靠捡垃圾为生,这躺床上更是穷得连隔宿粮都没有。”
“哦,知道。”李国建拖长声音答应声,却在脸上摆出明显不乐意模样。严谨回头看看男孩儿,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羊绒衫,走过去递到他手里。
那是件真正克什米尔羊绒衫,价值两千美金,他脱下来,毫无惋惜之意,“穿上!”他口气不容置疑,“今晚上你睡旁边。”
他旁边位置,原是李国建。这是两处最靠近铁门、空间最大、空气流通最好地方。李国建刚要开口反对,严谨侧过头狠狠瞪他眼,他不敢出声。
干警明显松口气:“怎不早答应?还以为你跑。”
严谨顿时眼睛亮:“哎哟,这儿还流行越狱啊?以前有成功先例吗?”
干警沉下脸:“少贫嘴!别忘这是什地方。”他扔给严谨个包裹,“你家送来,收好。”
这是位三十出头看守所警察,肤色白嫩,脸圆圆,是张典型娃娃脸。在看守所这种地方,长着如此善良张脸,基本上是个悲剧。为改善形象,在嫌疑犯中间建立起足够威信,他只好天到晚老是黑着张脸,好让自己显得有些城府。
严谨接过包裹,笑嘻嘻地对他说:“王管教,大过年放松点儿,别老绷着脸,多累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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