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座殿中，只有上官皇太妃还保持着完全
镇定，命令其他人坚守门户，对殿外诵读声不做任何回应。
“外面大臣在干嘛？祭祖吗？”太监左吉问道，他
直留在皇太妃身边，却没有分享她镇定，俊俏脸比两位皇子还要苍白。
“这是篇谏文，或者是檄文。”皇太妃轻声道，又仔细听
会，“关东大水、北郡地震、长乐宫火灾……他们以为天下阴阳失调、灾害频生，责任全在皇太后和
身上。”
“胡说八道！”左吉颤声表示愤慨，“皇太后……还有没有其它计划？”
皇太妃摇摇头。
太庙大殿宽阔而阴森，香烟缭绕，牌位都供奉在深深壁龛里，像是躲于阴影里捕猎者，但这些幽魂威力今天失效，群人就在它们注视下做出不敬之举。
殿门敞开着——这是非常罕见情况，每年也就两三次——三十余名太监与宫女排成两行，堵住门户，看他们神情，像是即将被献给大楚列祖列宗牛羊，五名太庙礼官扁扁地趴在地上，嘴里个劲儿地念叨，向鬼神乞求饶恕，他们不敢拦也拦不住这些闯入者。
两名皇子并肩坐在小圆凳上，脸上没有血色，上官皇太妃站在他们身前，伸手扶着名小宫女肩膀，听取位又位信使报告。
“三百多位大臣聚在楚阳门内喧哗，门外还有大量百姓聚集。”
“大臣们已经冲进内宫，正前往太后寝宫。”
“景耀和杨奉呢？他们两个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劝退大臣吗？怎
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？”
皇太妃连头都不摇。
殿外诵读声越来越响亮，东海王胆子随之大些，低声对韩孺
“拨大臣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，直奔太庙来！”
消息接二连三，皇宫似乎变成战场，四处都是敌人，越逼越近。上官皇太妃脸上不动声色，面对任何消息都是简单地嗯声，必须做出回答时就只有句话：“皇帝尸骨未寒，太后伤心欲绝，大臣们应该多体谅些。诸位严守门户，太庙是祖宗重地，他们不敢冲进来。”
对这些消息，东海王显然另有看法，每次听完之后，都要用脚轻轻踢下韩孺子，表示得意之情，但他不敢胡言乱语，那名捧匣宫女就站在他们身后，手劲奇大，东海王挨过两拳之后老实多。
天亮时候，事态更加急迫，据说太后寝宫已被群老臣包围，他们跪在庭院里放声痛哭，哀悼数年内驾崩三位皇帝，以此劝谏太后尽快交出两位皇子，而另群大臣冲到太庙门外，同样跪成片，齐声诵读篇文章。
东海王脸上露出喜色，将这视为自己胜利，韩孺子心中则在寻思中常侍杨奉怎不见，以那样名勇猛太监，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会躲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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