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隔三差五就给寄些新奇物件,信上不曾说过旁,倒想问问姨母,姐姐这些日子在府中可有不寻常之处?”
杜夫人心惊肉跳,来回思量半晌:“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姐,向来稳重,样样都周全,就算遇上什不痛快事,面上从来不显,这阵子看她有些消沉,有意留神她起居,愣是没看出不妥当之处,前几日听说你要来长安,你姐姐把你茵褥衾被都搬到她屋里,举凡你跟她提过吃食,律给你提前张罗出来,看她欢欢喜喜不像有心事模样,也就撂开手。”
她懊悔得捶胸:“也是糊涂,庵里鱼龙混杂,怎能留她个人在后苑!如果救不回来,也不活。”
滕玉意扳住杜夫人肩膀:“咱们请到清虚子道长,还怕姐姐救不?姐姐现下急等着救治,万事都需姨母拿主意,姨母若是乱阵脚,还如何应对接下来事?”
杜夫人愕瞬,拭泪点头道:“好孩子,还是你明白,姨母这是急昏头。”
紫云楼就在江畔,与月灯阁望衡对宇。
经过方才之事,无人再敢抄近路,绕过竹林上大道,又奔许久才到江畔。
借着车窗外光亮,滕玉意端详表姐掌心伤口,血痕未愈,极细极深,原以为是怪物伤,越看越像绣剪所刺。
“姨母你看。”
杜夫人握着杜庭兰手来回检视,颤声道:“早上出门时还好好,多半是那妖物弄破。”
说罢强自镇定番,搴帘吩咐自家下人:“派人去城里速速给老爷和大公子送消息!越快越好!”
滕玉意阴着脸回想林中情形,恰好马车经过月灯阁,她下意识转头往外看。
楼内灯烛荧煌,进士宴开筵。
客人皆已入席,阁楼门牖紧闭,从外头是别想看出端倪,她细细瞧半晌,再疑心也只能作罢。
到紫云楼前,位上年纪老宫人迎过来道:“道长头先在楼内饮酒,听说月灯阁击球开始,立刻不见人影。郡王殿下怕耽搁工夫,让老奴在此等候
滕玉意疑窦丛生,怪物利爪大若蒲扇,要是存心抓下来,表姐手早已血肉模糊,又怎会只留下细细道伤痕?
“姨母,阿姐走前可跟你说过她要出庵?”
杜夫人含泪道:“何曾跟说过?到前头看百戏,你阿姐嫌闷要留在云会堂休憩,想着看完百戏就回城,也就没强着她,谁知这孩子转头就出庵,还撞上这样怪事。”
她怔忪片刻,抓住滕玉意手低声问:“好孩子,你和你姐姐书信往来,可曾听你姐姐在信上提到过哪位小郎君?”
这问题滕玉意早思量过千百遍,但出事时她已有大半年未见表姐,两人相隔两地,以表姐谨慎性子,心事只会当面跟她倾诉,绝不会随意付诸笔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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