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承佑接过茶盏,缃色茶汤里悬着缕缕墨汁似物事,虽不算多,但总比滴都引不出来强。他眉头松,问道:“另外四名伤者如何?”
“妖毒清得差不多,估摸着明日
起今晚种种,心知此女手段得,她假意掩袖拭泪,暗中却如临大敌,果听杜夫人道:“就算要救你阿娘,总不能再坑害旁人。前头也就算,且当你糊涂,可是后来世子当众说六元丹已经分完,你为何仍在帘后假装昏迷,明明毫发无伤,却听凭你下人大闹,害得玉儿平白背上骂名,你究竟是何居心?“
董二娘心中暗恨,面上却惶然:“事先并不知道六元丹不够分,更不知道中妖毒会这般凶险。那妖物追到紫云楼来,也颇意外,虽说想得六元丹,但从未想过连累他人性命,后来药分完,心知命该如此,但只要想到阿娘会撒手人寰,心里就油煎火燎,等又等,只盼着成王世子还能想出旁法子。”
“真是好孝心。”蔺承佑鼓鼓掌,“打着孝顺名头,行却是害人之事,此药若让你得,势必有真正中毒之人因为短药而丧命。最后那粒药如果分给你,滕府那位男仆这刻已经死。”
董二娘粉泪凝珠,咬着红唇拼命摇头。
蔺承佑轻蔑地横她眼:“诓骗六元丹在先,误捉妖在后。要不是你假装中毒害摆五藏阵,妖物也不会差点就逃出紫云楼,此妖即将成魔,真要纵虎出柙,伤可就不是区区四五人。林林总总加在起,断你个杖刑不为过。”
董二娘张嘴要辩驳,望见蔺成佑衣襟上血迹,心里彻底慌乱起来,原来蔺承佑受伤这重,本以为假装昏迷阵,再找个恰当机会醒过来就行,妖物害人法子千变万化,昏迷再醒也合情合理,谁知千算万算,漏算这些道术上玄机,蔺承佑不比寻常公子王孙,他受伤之事若是惊动宫里,圣人和皇后必定问责,到那时候,恐怕连阿爷都会受牵连。
她脸色灰败,再次瞥向段宁远,段宁远神色复杂,却并未躲开她视线,她心中隐约燃起丝希望,听说镇国公跟京兆府尹是莫逆之交,只要段宁远肯出面,兴许还有转圜余地。
蔺承佑看得明白,心里嗤笑声,从怀中拿出包药粉冲身边宫人道:“把将她和老东西绑,道送京兆府。她身上有毒虫,你们先吃解药再动手。”
屋里乱起来,董二娘不知是害怕还是发痒,身子愈加颤动不已,管事娘子口中呜呜作响,宛如条肥虫般使劲扭动,宫人们二话不说将二人绑起来,并拖出屋子。
这时床帘拱动,绝圣从帘后端着碗符汤跑出来:“师兄,安国公夫人身上引出妖毒,这下好,不用担心她没到青云观就半路殒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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