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下架起红泥炉子,炉上咕嘟嘟地熬着药,药汤翻滚,雾气氤氲。
滕玉意和绝圣弃智围坐在炉边,眼不眨地盯着炉子里火。
这方子里有好几味药极其娇贵,风力、炭气、汤多汤寡……样样都有讲究。
熬老也不行,熬不到时候也不行,总之须臾不能离人。
滕玉意生恐绝圣和弃智分神,全程在边上盯着。
“熬汤服下,很快就会见好,小时候伤风咳嗽就会用这方子治,几乎百试百灵。”滕玉意望着蔺承佑背影,“世子,要不你也试试。”
蔺承佑没回头,嘴里问:“有这灵吗?”
话未说完,再次咳起来,这回不只咳,还带点喘意。
滕玉意赶忙让端福去抓药。
“灵不灵,反正药性温和,对症话,喝上剂就好。”滕玉意说,“就是熬药时候有点麻烦,得让绝圣和弃智全程盯着。”
这话听上去像在故意找茬似。
滕玉意若无其事直起身:“瞧世子脸色不大好,随便问问。”
“劳滕娘子‘随口’问句,好得很。”
蔺承佑话虽这说,却猛地咳嗽起来,边咳边朝径直朝东廊深处走,经过滕玉意时,脚步丝毫未停留,看样子打算直接回后院。
绝圣和弃智不由着慌,师兄先前只是发烧,怎下子咳嗽得这般厉害。
屋子里,蔺承佑仍在咳嗽。
清虚子因为不放心徒孙,也到云会堂来。
滕玉意带着绝圣弃智熬药时候,清虚子便在云会堂里打坐,尽管隔着堵墙,但因为窗扉大开,时不时能听见三个孩子嘀嘀咕咕说话声。
听晌,他忍不住把深长目光投向窗边徒孙。就在方才,滕娘子让绝圣和弃智到后头给师兄拿件斗篷,现在佑儿身上便披着这件斗篷,间或咳嗽几声。
比起先前在后院,病势似乎急重不少。
蔺承佑故意蹙蹙眉:“太麻烦就不必,他们心粗,别白白浪费滕娘子药方。身子骨好得很,大不多咳几日。”
说话间继续往前走,但他显然身乏力虚,走起路来浑不似平日那样轻健如风。
这何止是伤风,看上去连元气都受损。
滕玉意忙对绝圣和弃智说:“教你们如何熬药。”
***
“师兄,要不你别出去办案,你瞧你,又开始咳嗽。师公说,哪怕只是伤风也断不可小视。”
“不碍事,死不。”蔺承佑满不在乎地说,但他分明在强撑,因为话未说完,又重重咳几下。
滕玉意眼睛望着绝圣和弃智,耳朵里却装满蔺承佑咳嗽声,发热加上咳嗽,这绝不是简单伤风,若是掉以轻心,说不定肺里会落下病根儿。
眼看蔺承佑要走远,滕玉意忽道:“有个治伤风方子——”
蔺承佑身形稍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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